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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人妻交換] 未婚妈妈误入豪门契约婚 全集 1.2MB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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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發表於 2012-1-17 12:43:06 |只看該作者 |倒序瀏覽

    9 U5 b/ W* T$ e 4 v" \( h2 H2 l0 G- U7 I

    , Z5 ?4 K9 `* k8 h! ^( F4 h, c未婚妈妈误入豪门:契约婚姻0 Z; x- j6 _  @, T. \
      作者:某R
    9 a; S$ R5 q9 T. w) v8 W
    9 E: n* E# v3 P9 t" X& h9 ~) Q3 D  第一卷 未婚妈妈. I: O; _9 H! N: ~: p
      楔子 天亮: y) i2 t. o; }& N1 @
      他果然不记得她了。+ |' u5 {- F" f
      苏瑞并不觉得惊奇,除了萧萧外,他的眼中本来就容不下另外一个人。
    9 k* U8 W; z$ k: b3 j! T' \  其他的女人,对他而言,都是一个模样。
    $ J  q+ X  r' z$ Z& o/ z! V' Q  “昨晚的事,我会负责。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,只要不是太离谱,我都会满足你。”这是天亮后,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$ _* ]5 ^! b4 a1 ]
      苏瑞于是开始回想昨晚的情景:为了公司的一个大单,她去陪那些眼睛里写着“色-迷迷”三个字的客户,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,毕竟,她酒量惊人,这两年做销售,也在大风大浪里闯过,可是,却没有料到他们会在她的酒里下-药。
    6 q, v! R8 m: l  D, m% {  发觉不对劲之后,苏瑞便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,离开了那个包厢,可是酒劲带着药力,她根本无力抵抗,正想打电话求助。他迎面走了来,在她震惊宛如梦游般的注视下,张开手臂,将她抱在怀里。
    7 t& q( @/ B# ?! r. z) U% o1 M, h1 L  她闻到一鼻子酒气。# K6 K  Z5 v( J% g* @
      “跟我走。”他霸道而强硬地说。
    & n. }; z+ ^/ y% X2 \# m, ^  她几乎没有半点犹豫,异常顺从地跟上他的步伐。$ `0 ^8 x. O2 L3 o
      他带她去开-房,然后,打开浴室的蓬头,“先洗澡。”
    1 q& l& G* x& P  I  和上次一样。8 s. `- ?  X; O; d! X1 A7 u
      除了萧萧之外的女人,他都觉得脏。
    $ y1 V+ K; [( I. E1 R  不过,苏瑞却不是当初那个仰视着他、将他视之为神的小丫头了。
    2 Q8 S& K- b; S9 N3 e  a" }' [  “你自己慢慢洗,我先走了。”她说着,就要离开。
    " z, T& K$ Y  p$ v' G, `. g6 j  他却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,烦躁地说:“是不是每个女人都这么别扭!你们到底要什么,才能知足!”
    ' Q4 A5 g/ P/ U, {6 x' i  苏瑞哂然:这一次,又是被萧萧气到了吗?所以买醉,所以像上次一样,用这样恶劣的报复行为,来教训那个总是不知福的女人。8 Q) r1 n: n" D) o
      “我想要——”她终于转过身,心里狠狠地骂自己贱-得可以,可是身体那么诚实,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便开始变得炙热,如烈烈燃烧的野火。她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,“我想要-你。”
    9 g! l0 J# z7 m  B9 J, C  脚尖踮起,她吻住他凉薄的唇,清凉如昨,冷漠如斯。
    6 h/ ?- C, Z- [2 r  后面的事情,苏瑞不太记得了。
    + f6 g/ r$ N0 A4 y1 n7 [8 I7 Q7 h  一夜缠-绵,她是缠着他的藤蔓。+ h2 i3 `- c9 m
      然后,累极后,他转向这边,她转向那边,背对而睡,同床异梦。( P5 Y" J- m3 N+ S5 e% j
      再然后,天亮,他衣冠楚楚,站在床边,开始为这场荒谬的一夜-情善后。9 J) o+ C( m0 L& u. w5 G- \
      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。
    9 N: F  ]: Y1 z  “哦。”苏瑞慢条斯理地坐起来,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那张藏了很久很久的支票,将它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,“谢谢你帮我泻-火,这是报酬。再见——莫梵亚。”
    " p: y8 q0 z8 s3 Y  再见,莫梵亚。7 c* D4 t9 R1 C* \- a
      这一次,你是真的可以从我的生命里滚出去了。' L2 f# L+ \" q
      结束这场长达五年的……闹剧!, m# r& z) c; y5 m5 `/ F) e3 ?
      我的独角戏。8 v  X7 ]# J( [9 G' c: l  U+ q
      (一)新来的老板(1)
    ; E+ z/ v) N; W& j5 v/ p  上班伊始,宋丽丽便开始逼问苏瑞昨晚的行踪,“喂,我昨天给你打电话,你为什么没有接?那些人在业界的风评差极了,我听说狐狸精派你单独去和他们谈合同,就知道肯定会出事,到底出事了没有?快说啊,我都急死了。”
    ( X+ K: Y- X+ I6 s; i' F* U: z/ O  苏瑞趴在桌上,有点神不守舍道:“差一点,但是没出事。”9 ?% M( ~7 J+ s0 l: q
      “那就好。”宋丽丽长松了一口气,随即更为恼怒道:“我看狐狸精八成是故意的!她不是已经抢到了总经理助理的位置了吗?怎么还处处和你过不去?想当初她进公司的时候,还是你一手带出来的。”. R% z! H5 O  Z4 X8 f
      苏瑞倒没那么义愤填膺,只是埋着头,收拾起桌上的资料文件。
    $ F5 n5 w- m" S2 X# q  “说曹操曹操到……”宋丽丽在苏瑞耳边快速地丢下一句话,赶紧溜回自己的位置。苏瑞目光一瞥,很自然地看见那双高达十几英寸的高跟鞋,一扭一摆地走了过来,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。) y+ L' H7 l$ e' [$ D' s' j" Y) A: r
      苏瑞抬起头,以手支颐,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女人:酒红色的齐耳短发,略显夸张的耳环,精致得毫无瑕疵的妆容,美艳逼人,有点日韩风。& [' |1 s% F4 ^" o% e* }
      “我听邦达公司的陈老板说,你昨天晚上醉得一塌糊涂?还想用身-体跟人家做交易?”她一张口,便是盛气凌人的嗓音。
    ! `9 k( A* B- X  哦哦,恶人先告状。……不对,是恶人向恶人告状。
    / K! ?7 A/ g, ?  苏瑞重新趴回桌上,百无聊赖地“哦”了一声,不想争。
    ! Z: H/ V) a# i% _( C$ c6 L! K  “苏瑞,你还真不要-脸,这宗生意,我早就和陈老板谈好了,让你去,是照顾你。你想吃独食,也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。……现在生意砸了,是不是你赔偿公司的损失?这笔生意几百万,你有多少钱赔?”狐狸精开始借题数落起她,而且越说越起劲,几乎将它当成了晨间锻炼。  q3 P2 T; ]5 G; _
      苏瑞忍了很久,在忍耐的期间,她开始想各式各样的事情,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; M  D* P. H/ }' n7 W. n" L2 \
      譬如仍在还贷款的房子,譬如儿子的学费,譬如妈妈的唠叨,譬如日新月异的物价。可狐狸精的手指戳到她的脑门时,苏瑞还是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,操起文件夹甩了过去,“有完没完,大不了不做了!辞职信我会马上送过来,拜拜!”
    - b4 F& |0 _! O. o, {  旁边的文员张大嘴巴,“苏经理?!你……你马上还有一个会议……”
    ! Z2 }7 z! h  W8 \. `/ G  “滚蛋!”苏瑞冲着文员吼了一句,她觉得自己当时的形象一定特别像泼妇。5 V' j$ [$ m9 |8 Z& K) T3 B
      文员立刻噤若寒蝉。6 X4 ]! |, f* g$ b* Y
      可怜的孩子,刚毕业不久就遇到苏瑞这样蛮不讲理的人。0 F2 F2 p5 Y" Z
      可是,好吧,不在沉默中死亡,就要在沉默中爆发。——苏瑞还不想死。' h1 m7 w" I" D3 ?' m
      小狐狸精也吃了一惊,文件夹掉在地上时,她往后面连跳了几步,只是脸上脂粉太重,也不知道脸色变了没有。1 M; ]6 }! T4 W
      “苏瑞,你疯了!你要辞职就辞职,叫那么大声给谁听呢,你还以为这个公司没有你苏经理就不行吗?!”等回过神,狐狸精发飙了。% X2 |5 ]& E5 q: T0 _9 ~( U
      (二)新来的老板(2)3 O  G" \4 U) P0 U
      苏瑞哂然:得瑟什么呢?如果不是会议的前晚她把太子爷的裤-裆踢了,总助的位置,又怎么轮得到狐狸精?7 ~4 e' J8 `# p0 S0 y
      不过是从床-上挣来的,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?4 D: y3 v1 C( V3 R
      “还有,就算你要走,你的那些客户资料,必须交接清楚。这些都是公司财产,不是你的私人财产!”狐狸精的反应倒还快,见她抓着包打算走人,立刻玉臂一伸,挡在苏瑞面前。0 X6 c- W7 z* O2 F
      苏瑞忍不住嗤笑,“笑死个人了,那些项目不都是胡总助你亲自出马拿下来的么?怎么向我这个小经理要资料?就像你刚才说的,我不过是仰人鼻息,什么资源都没了,没什么需要交代的。再见。还有……我听说啊……”苏瑞笑着将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凑到了狐狸精的耳边,神秘兮兮地八卦道:“太子爷有病。脏-病。你赶紧去检查检查。”& w) X/ I, t$ \
      这一次,苏瑞终于看到了她的惊慌与愤怒,隐藏在蓝色的美瞳下面,从侧面望过去,狐狸精气得发颤的嘴唇,让人大快人心。
    " u. n# K2 _/ W) I7 k! b4 h  苏瑞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将那个一直用来装菜的LV大包包甩上肩膀,踩着高跟鞋,一扭三摇地离开了那栋高级写字楼。
    ' f8 ^3 z+ h! U( A& g7 d; _  本来以为辞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,其实也简单得很,不过,刚一踏出大厦,苏瑞忧郁了。
    $ j1 U0 ~7 @8 G; f8 A/ y  上一笔生意的提成还没拿到手呢,为了拿到那笔生意,她当初可是喝到胃出血。; m6 V# w: V8 f3 l5 F
      明天,儿子的补习班要交学费了。. M+ @- ^* M: X5 R. b2 U* s) N
      下个星期,还要交五千元的房贷。
    ' l# @) u; v9 |; b5 n  年末的车险,小区的管理费,表姐结婚的礼钱,同学聚餐的开销……$ ?1 f1 C* I7 e& `! k' x
      妈的老毛病还要定期去医院复查,随便检查检查,又是小一千的支出。在这个公司两年,她拼死拼活才挣得一月一万多的收入,勉强维持温饱。如今好了,拍拍屁股就丢了。
    3 I( B8 }# z  ~' P; N  g8 s( D8 o1 n  苏瑞啊苏瑞,你拽什么拽,不就是被狐狸精欺负到头上去了吗?骨气有毛用!  H: H$ h( v% ]. ]$ {3 x5 e+ o, o
      如果她现在回去……
    . k; G& }6 P- }6 T$ n7 _3 K9 x5 i 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闪了一次,就被苏瑞自己鄙视回去了,好马不吃回头草,她虽不是好马,但也不能这样犯-贱。
    # x: B! u5 v/ ?% F: k8 q  权衡之下,只好采取了最最万不得已的法子,她掏出手机,找到“李艾”的名字,一键拨了过去。4 R9 v2 G2 h$ P% Z1 z" @: a
      ……5 }7 a6 C0 f0 W$ D$ P7 \! S
      李艾接了电话,那边背景很吵,也不知道是不是开party,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咋乍呼呼,“借钱?多少?……为难?我怎么可能会为难!得,你苏瑞难得开一次口,姐非但不觉得为难,简直是喜出望外,数目小了,少于十万,你还真别开这个口。欺负姐穷吧!”
    ; |* l! M/ {& e3 S6 A- P1 [  苏瑞将话筒移开一些,耐着脾气道:“少在这里用钱砸我,只要五万,爱借不借!”" G) x$ ]% G' ?: K/ I. M3 P
      贫富差距啊,真是气死个人。
    9 L) w( B, ^0 A* P: Z  “生什么气啊,当然借,我这里有现金,你过来拿吧。你知道我在哪里吧?就是Alex新开的那间酒吧。晚上八点,不见不散。对了,你把乐乐一起带来吧,几天没见,怪想他的。”李艾在那边陪着小心。
    ( o( g9 E2 U( F3 X/ i  {  乐乐就是苏瑞的儿子。
    0 h8 k* u% x9 [6 [5 U! h  “他和我妈去温故历史二日游了,不在家。再说了,就算乐乐在家,我也不能把他带去见你,我儿子多纯洁啊,怎么能见你们这群人渣。”苏瑞哼了一声。
    & v( n1 D( ~- T/ A7 o" ^  “行了,晚上八点,是人渣就赶紧滚过来。”李艾说着,挂断了电话,估计是身边有什么节目催她了。& d8 h$ f# @8 f0 f1 |3 ^+ n7 n1 Z2 G
      李艾是苏瑞的死党,大学的时候,她住在她的上铺。6 s6 U7 x& a% G1 L: K
      现在,她是商家少奶奶。0 x3 W, y+ f; Y2 H% x$ [( b% u
      大四时,李艾失恋,男友丢下她独自出国了。她在操场砸着啤酒瓶,叫嚣着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,从此发誓要当灭绝师太。谁能想到,毕业后,她是嫁得最早的。也是嫁得最好的。
    3 \  K& t- k7 F! e  而苏瑞呢?从大一开始就想着嫁人,死心塌地想把自己嫁出去,现在已经二十好几,踩在下坡路上了,依旧孤家寡人一只。
    4 E( \% N: e1 |5 y# R  人生这出戏,背后,必然藏着一个鬼马编剧,他永远让你猜不到下一步棋。) n; \2 c1 w) _2 B
      (三)新来的老板(3)
    # b2 f- {* _" P( K  苏瑞回家后,才不过中午,离与李艾约好的时间尚有几个小时。- W: ^( q- ?. x, l
      妈和乐乐都不在家,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,索性扎起头发,挽起袖子,开始大扫除。
    4 `+ V3 ?) }. n7 \4 \ 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工作,赚钱养家,平时很少做家务,今天小宇宙爆发,连玻璃都抹得干干净净,最后替乐乐打扫房间的时候,她跪坐在地板上,看着镜框里儿子灿烂的笑颜,心中宽慰:其实在家里陪陪儿子也不错。0 B9 B0 r4 }2 S9 L$ o
      儿子马上要四岁了,渐渐开始变成小大人了,等他真的变成大人那一天,也就不好玩了。
    8 x) `0 Y: L" M! c, [4 J7 U  正在苏瑞母性大发的时候,放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开始大响起来,苏瑞连忙站起身,拿过手机,看了看来电显示。' J( w9 j, _. h! g/ R* v9 [& g+ ^: W
      是宋丽丽。9 e: G: g: Z+ |/ `
      “喂。”苏瑞接起电话,有点痞痞地笑道:“怎么?来慰问我这个无业游民?”
    5 o* F( T$ I, Q$ c3 ^  “少跟我贫。”宋丽丽嗔了一句,然后压低声音道:“苏瑞,你可以不用辞职了。”" E  h+ H0 n, \! k1 X
      “嗯?”
    ( e' W6 b+ z! H/ v) ]( Y4 f* h  “听说我们公司换老板了。好像是被别家大企业收购了,刚刚行政室的人通知的,说新的领导班子下午就到。”宋丽丽忍不住高兴的心情,咋咋乎乎道:“终于能把那个好-色的太子爷送走了。等太子爷一走,你说,公司还有狐狸精的立足之地?”
    6 `2 h6 l  a& |+ Q  “说不准。”苏瑞可没宋丽丽那么乐观,对这个话题,也没有宋丽丽预期的那么开心。“其实我也想趁机休息一阵。就不回去了。”8 ?0 B% D5 N. i+ }
      她刚刚打定主意,要在家好好地陪陪儿子,所以,就算老板换了人,苏瑞还是不打算回去。4 ?1 z3 l  R: a  W% C
      “你明天反正要来公司交辞职信,顺便和新老板谈一谈,兴许新老板愿意留下你,给你加薪呢。你苏经理可是营销部的顶梁柱呢。”宋丽丽不遗余力地游说。
    8 n: m& ?3 A' m  苏瑞笑了一阵,“明儿再说。对了,新老板什么来头?”
    ) T. q' w( F  `6 n" ^5 g* L  “暂时没查清楚,只知道姓莫。据说很帅很帅,是只钻石王老五。”宋丽丽开始发花-痴了。
    0 o* ]( s) {; o4 f% [4 P" W( i  苏瑞沉默了片刻,低声呢喃,“姓莫啊……”
    & `2 z4 }  g; F. E5 Z  是不是姓莫的人,都帅到离谱?
    . S6 ?/ V$ N) W4 S! D; }  ……, E5 L. o2 C0 O& s- `% I
      晚上八点。7 b8 ]5 k2 A( z8 _; p
      如约来到Alex新开的酒吧,Alex也是苏瑞的大学同学,富家子弟,当年一起玩过音乐,大三那年他作为交换生去了万恶之首的米国,去年才回国,和李艾在一个酒会上撞见了,这才重新建立了联系。9 F, E9 F9 s9 Q. P& T% q
      他开的酒吧都很有特色,目的也很单纯。主要是想建造一个适合朋友们在一起玩的场所,根本没想过盈利,所以,无论从招牌、布置、还是服务上,都显得标新立异。
    , n7 ^- q8 t$ A. D, D6 z( }  苏瑞去的时候,李艾她们已经到了,一群人在那里喝酒嬉闹,李艾远远地看见她,赶紧挥了挥手,“哎,苏瑞,这边!”
    2 S$ K/ _5 R! H" c. R7 e  苏瑞提着大包包走了过去,将在场的人快速地扫了一眼,却只认得李艾和Alex两个人。这也难怪,他们的圈子本来就和她没什么关系,她一个辛勤劳作的小白领,每天上班下班已经耗费了全部精力,平时根本没空和他们一起玩。……也玩不起。
    $ H% V, ~( K! w$ o+ ~2 a  像上次李艾对苏瑞说,她打了一个晚上的牌输掉了几十万,苏瑞当时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。
    ; Q/ M" Y* P4 j6 R! G) ]5 `  真是同人不同命,想当初,李艾的英语八级还是苏瑞给她代考的。
    ' _+ D. ^& e; @0 G  好吧,对女人而言,果然是做得好不如嫁得好。4 Y$ g5 l4 z1 _6 E
      (四)新来的老板(4)
    % W/ d* F9 {# D/ P1 e  “你让开,让苏瑞坐这边来。”见苏瑞走来,李艾将她身边的一个小男生推开,腾出真皮沙发上的位置,拍了拍。  h; j; z4 I4 O  `
      苏瑞也不客气,大喇喇地坐了下去,然后,向在场的人泛泛地道了声,“你们好。”
    : S3 U7 I, ?! Q8 P  虽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,不过,好歹在营销部混了那么多年,苏瑞什么场合都见过,一群二世祖还不足以让她怯场。更何况,苏瑞来这里的目的很清晰:她是来借钱的。
    7 h" x1 k' {9 }8 C0 c  “喏,你要的东西。”李艾也不含糊,直接递过来一个小皮包。$ }. W  a8 S# r% i( i' Z
      果然是现金。
    5 {; r3 C1 v4 _$ D' o; o- r2 M( z0 {  苏瑞哂然,伸手接过来,数也没数,直接往自己的大包包里一塞,“我怎么瞧着你装钱的小皮包也不止五万啊。”
    4 c1 I) p  `4 l6 L1 X) J+ r  “算你识货。Gucci限量版。”李艾挑了挑她精致得仿佛画上去的眉毛,笑道:“皮包就当免费赠送了,你若是真的缺钱,拿去二手店,也能换个几万。”1 o8 U7 \& V0 u; V* v$ R' p
      “谢了。”这次,苏瑞也没客气。反正李艾家里的名牌包包多,与其放着腐朽,不如让她换成柴米油盐,这叫做促进货币流通,增加GDP总值。3 o: }" ^' D" x0 K- g2 M
      “哎,你们神神秘秘的,进行什么交易呢?”坐在李艾另外一边的女孩不知趣地问了一句。李艾白了她一眼,没有回答,她也怕苏瑞尴尬。
    : _# }) i4 Q. L$ h  苏瑞倒觉得没什么,人在江湖漂……咳咳,都有潦倒时。
    5 x# L4 d( k( p/ I+ j- W( C  “我今天炒了老板鱿鱼,找李艾借点生活费。好了,现在钱到手了,我也要走了,你们慢慢喝慢慢玩,千万别扫兴。”她坦然回答完,也不想多坐。拍拍屁股就要走人。
    , Z) S* K+ c. l+ L* o3 S+ T  李艾一把拉住她,“多坐坐吧,Alex可是念叨了你好久,请了你那么多次,你丫一直说忙,现在无业游民一个,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搪塞。”) `) X! z$ l6 d5 W" @8 _
      从苏瑞进来开始,便一直沉默的Alex也终于开腔道:“是啊,苏瑞,多坐坐吧,我们老同学这么久没见面了,应该好好聊聊。”
    0 E6 A. C3 a1 {7 k  说来也是,自从Alex回国后,她只是从李艾口中得知,却从来没有抽空来见他一次。
    5 J) }( E+ A6 _  一来确实是因为忙,忙得火烧屁股,自顾不暇。二来,大概也是因为苏瑞的性格过于冷血,似乎不太爱怀旧,只会往前看。: ?5 r) G/ Y6 i) u) i; m
      况且,苏瑞和Alex不算太熟的。一直不太熟。
    0 `3 s5 o6 S/ @2 y( o7 _  现在,他开口了,苏瑞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走了,只能重新坐下来。
    - i( K3 k4 k9 P' K* t  他们继续聊了起来,聊的也是那个圈子的八卦,她没怎么注意听,只是懒懒地靠在沙发上,端着一杯香槟酒,打量起众人。
    ! ]0 g; B% Z: ?  李艾依旧是大家的焦点所在,她虽是已婚妇女,可是时尚窈窕,漂亮直逼亚姐,她老公好像不怎么管她,任由她夜夜笙歌,苏瑞和李艾算是很铁的关系了,一个月总能见上一两面,却很少见过她老公,真正奇怪。
    5 Z0 y/ U' @: C. N  可如果说他们的夫妻关系不好吧,也不像,李艾前段时间刚刚换的那辆法拉利小跑,便是她老公送的结婚礼物。) E) |" a# R8 S* A
      (五)新来的老板(5)
    : d5 ]# Q8 `  U  Z$ B$ M- ]  苏瑞正自娱自乐,琢磨着李艾的婚姻八卦呢,Alex和她右边的人换了座位,端着香槟靠了过来。0 l/ N0 x# }+ P2 n: E4 E8 Q2 }
      “苏瑞。”' a# Q( {) P) z% ~" o, g$ A, W
      她换上职业笑容,友好地看了他一眼。0 ?( i& I# C/ m1 x3 @8 M
      “你现在没有工作了,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里做?我这间酒吧刚开业,正好缺一名大堂经理。”他说。
    5 t. c8 i, N) L# d3 y  苏瑞连忙做了一个敬谢不敏的表情,“好意心领,但我这个人很不识好歹,借钱可以,施舍就免了,再说了,我现在和你是老同学,若是来这里工作,你是我的老板,平白无故地降了一级,我太吃亏了。”$ U6 X8 G. U! R* a
      Alex愣了愣,然后抿着嘴笑。  l! c$ Z/ \% ]: b3 i6 S- b- J8 S
      他笑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腼腆。
    5 W/ o! N! n9 b3 u/ k  说来奇怪,苏瑞对Alex的印象不算很深刻,但对他的笑却极有好感,当年一起组乐队,李艾是主唱,她是鼓手,Alex弹贝斯。他是由李艾引荐,中途加入的,可惜他们才刚刚熟悉没多久,一个月后,乐队解散。后来便再也没有联络了。! w( w: J2 J" D3 W9 Y
      “那我把这间酒吧承包给你,我们算合伙人,不是雇佣关系。”他换了一种说法。
    7 V5 f4 }6 B2 X5 Y  苏瑞擦了擦汗,“真的不用,你若真是可怜我,就直接给我个百来十万的,这样实惠。”
    % ?4 G& c: k# O8 R8 G' a1 D' f  话又说回来,这种私人会所般的酒吧,哪里会有客人啊。8 x- C. M% N8 l2 ^  }$ x, H
      承包给她?她还不得把老本都搭进去!
    4 K5 n  }5 c2 k3 }  Alex的好心还真是突发奇想,建立在精神世界的空中楼阁啊。
    ! j4 E; C$ y1 y( g- ~+ @  言已至此,谈话变得不了了之。: U- t: u  d- e8 U
      李艾似乎注意到Alex的尴尬,赶紧过来岔开话题道:“对了,你们猜我前几天遇见谁了?”
    9 b+ ?% g* N4 C! C- Y, _* ^) ~  “遇见谁?”# I5 y; K% `6 @: ^  x$ ]
      “莫梵亚!”李艾兴致勃勃道:“你们还记得吧?当初在大学时很出名的那个帅哥。对了,苏瑞,你们好像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吧……”
    ; c% g* \: I, O# q" L- ~  苏瑞一口红酒呛在喉咙里,咳得肝肠寸断。* x; {% K! y0 i$ a. p0 m6 x# A
      Alex赶紧递过一张纸巾。! _& Y& E6 f; ]1 R# u2 u2 P# ~
      好容易止住咳嗽,苏瑞摇手道:“什么一起吃饭,就是萧萧家开Party,请我去了两次。他八成不记得我了。”
    # [+ n! _: L9 ~2 `4 ^( z) b  是啊,不记得了。
    ( _" _. ~1 X2 ]* r  那天晚上,莫梵亚的目光,分明是陌生的。, N) A) C  H9 g$ |0 q5 q- i
      “也对,可惜一个绝世帅哥,被萧萧吃得死死的。连我这样风姿绰约的美人,他都没拿正眼瞧过我。对了,他是不是已经和萧萧结婚了?”李艾问苏瑞。
    " ]( l! g# T* u/ P0 ?  苏瑞摊开手,一头黑线,“我怎么知道。都说不熟。”1 P7 s) M* R( A" \* w: }
      应该,大概,是结婚了吧。9 }% b+ ]) [( }/ a" z% r, A, y
      苏瑞还记得,他对着电话那头的萧萧,气急败坏道:“你再不来,我就随便找个女人!”然后,他拉起站在他对面的苏瑞,“陪我一晚,十万块,行不行?”
    3 K* U1 n- F; e0 {' X  ……2 p) Z8 }. Y) J
      十万块,也不是她的价格,只是与萧萧赌气的余屑而已。
    9 O: A+ L0 U+ ^8 v& m  她就是传说中的炮灰。  I0 _$ ]# j6 R% ?5 M. E
      “如果不是知道莫梵亚对萧萧死心塌地,我都怀疑乐乐是莫梵亚的儿子,看乐乐的鼻子眼睛,啧啧,根本就是莫大帅哥翻版。”李艾自言自语一般嘀咕着。
    ! b5 z6 M8 x, `( x  苏瑞又开始咳起来。
    9 f+ X7 [$ Z2 b+ i; c  这一次,怎么止也止不住。
    + _2 F. n. i: I/ F; A3 U  (六)新来的老板(6)' v2 Z5 t# n4 J# o( d' C7 ]. }* A
      关于莫梵亚的话题很快便如其他话题一样,很快消失在觥筹交错间。
    / ~+ d0 q/ v+ g! P  苏瑞借口说晚了不好打车,提前告辞。5 `7 {* K% `( q( @1 O2 v7 T
      李艾没有再挽留,她在桌下踹了Alex一脚,Alex忙忙地站起来,道:“我送你。”  u  Y+ {* G" u  Q$ V7 K
      “不用了,你刚刚喝过酒。最好不要开车。”苏瑞摆手拒绝。
    % S. v, H" }! Z+ k' k  “我的胃不好,所以不能喝酒,刚才喝的只是饮料。”Alex笑着解释道,然后拿起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,邀请地看向苏瑞。
    5 X% E2 x7 n* j  话已至此,苏瑞如果再推脱,就显得不知趣了。
    : Y( |$ |6 o5 M1 a: t$ y  她向众人告了别,和Alex一起走了出去。) D9 f2 u  |8 w4 e( B
      到了酒吧门口,Alex让她稍微等一等,他去将车开过来。
    9 c# \( y( i, ]% z  苏瑞“哦”了声。闲闲地靠着墙壁。4 l8 M0 J$ P. k0 ~& F
      夜晚的风让酒意变得缠-绵而浮躁,她抬起手,揉了揉太阳穴,待手臂再挪开的时候,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。4 [2 T9 A8 k- `2 W" \( U
      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。  e& ^0 P1 T, z! `
      “请问,左岸酒吧是这里吗?”对方的话说了一半,突然顿住,“是你?”他皱眉。
    ( z& P" J) |# w4 I4 W  苏瑞也有点愕然,她怔了怔,然后侧过脸,淡淡道:“这里是左岸。”6 G2 c. X% s3 N5 U+ }7 M4 s
      “你早晨走得很匆忙,所以我来不及问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他从外套口袋里拿着一张几乎有点发黄的支票,盯着苏瑞不放。% v' H+ R# d5 G* H& i; [2 |0 I6 R
      “苏瑞!”也在这时,Alex开着他的车,已经停在了酒吧前面,他摇下车窗,朝这边喊了一声。5 ?* s/ J# S/ X$ j
      “过夜费啊。对不起,我等的人已经来了,先生,麻烦让一下。”苏瑞冷静地回答完,然后推开挡住自己身前的男人,朝姗姗来迟的Alex走了去。) l; V+ f. L& }5 i  n' U
      “没想到你还是那么人-尽-可-夫。每天都在酒吧喝得醉醺醺,然后找-男人回去吗?”男人,莫梵亚沉着声,在她的身后极冷淡地问。% x, n* j1 k8 F4 f2 ?- {8 b
      苏瑞忍着情绪,理也没理,继续大步走向Alex。Alex也下了车,为苏瑞拉开车门,一边困惑地望向莫梵亚那边,“那是谁?好像有点眼熟……”6 n# B1 O7 R* F- P) D$ p
      苏瑞的脚却在此时一滑,Alex急忙收回注意力,伸手扶住她,“你怎么了?”
    0 J. f* s3 d  n9 \' ~  “没事。先上车吧。”苏瑞握着他的胳膊,勉强站好。! E( h# S& f% ~3 M' l5 A/ @
      Alex应声。1 x- z. ~% m3 J2 S" d
      莫梵亚则站在原地,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那辆价格不菲的银色跑车,而他们方才的动作,显然是亲密至极。/ Z5 ~: L/ M4 Q1 p
      原来,真的是那种关系。并不是他多心。
    : N& K& b! ]; a; o$ s% h  苏瑞。8 s, |+ y* j4 K2 |5 p% T0 H2 g* q& O
      苏瑞。  H  k/ L0 i0 V$ M+ z& X" N( N
      你果然还是那么不知足。
    & G+ U: c9 n# O; K  ……8 l! i$ F  ^8 O
      汽车行驶在霓虹缤纷的城市里,从左岸酒吧到苏瑞现在的住所,几乎要穿过半个城市。- O  O! T, \1 c" }! n' P
      Alex开得很专注,窗外的灯光时不时地游走在他的脸上,让他的轮廓变得越加鲜明,有种很纯净的俊秀。
    ! {8 H! E, M( p$ f1 `2 B1 Q1 ^8 r4 I  “真奇怪,好像你这些年都没什么变化似的。还是像个乖弟弟。”苏瑞突然伸出手,摸了摸Alex毛茸茸的头发,打破了沉寂。
    , \  ?# q  q0 g7 _  (七)新来的老板(7)
    * S2 }1 s, Y. W2 G6 B  车突然猛地一晃,差点撞到了旁边的栏杆,好不容易才稳了回来。3 R; a2 Q; r$ r% F) l# k
      苏瑞哈哈大笑。
    % E& |! U; g" o1 o  Alex则沉着脸,憋着气道:“好像我比你大。”
    $ ^& @& k* Z% {# [  “是吗?我儿子都会交女朋友了,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大。”苏瑞大喇喇地反驳完,终于正经起来,“现在想一想,当初一起组乐队的日子,好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。听说你后来休学了,一直没有关心你的事情,真是抱歉。”( P; A6 j$ W$ A/ c0 M
      Alex沉默了片刻,轻声问:“没关系。你后来不是也休学了吗?”
    ( U; \* j% o: X; M, z, F  “我休学是要生宝宝,难道你也要生宝宝?”苏瑞有点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。
    9 U6 c1 Y" r8 a7 W  `2 |; |  Alex也微微一笑,“苏瑞,到底谁是乐乐的爸爸?”
    9 r/ B/ i/ L& t  “啊,我突然想起来,还要去朋友家有点事!”苏瑞好像突然惊醒,猛地转开话题,“麻烦在前面停一下车。”
    # k  E# K' v* L5 z* G! e9 ~  Alex担忧地看了她一眼,还是很顺从地将车靠边。( Z+ w6 O2 g& P
      “谢谢你专程送我,改日请你吃饭。再见,回去的时候小心点。”苏瑞很快跳下车,仰着笑脸,朝车里的人摇摇手。" H7 b1 I9 h9 h, ^
      “你一个人没事吧?”Alex的手握着方向盘,似乎想随着下车,但又怕唐突,只得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。
    & r9 _7 T4 X9 O) G/ X+ }; [! b  “没关系,已经在朋友家附近了。”苏瑞大大咧咧地回答,“赶紧回去吧,别让朋友们等久了。你可是东道主。”说完,她也不等对方的确认,包包一甩,人已经转过身,朝不远处的住宅小区走去。  G+ H  Z2 W+ ?) _9 Q: Z! {2 d
      Alex一直目送着她消失在小区大门内,他才调转车头,开回酒吧。8 s+ E% F- G6 @; ^# d# [! o+ R. m
      ……
    ; A/ g' h3 N  @& A" V) |  苏瑞进了小区,这个小区是老式的集体住宿楼,保安系统并不怎么好,她一个陌生人闯进来,竟然没有什么人拦着询问。
    / V- B! v8 F3 N/ k& e  这样也好,免得引起Alex的怀疑。
    + ^; g9 e7 N6 o1 v* T0 [2 A  大三那年,高材生苏瑞的奉子休学,曾让全校师生瞠目结舌。
    ) F2 k4 z# C& R7 {' P  @8 o5 `  似乎所有人都对乐乐的生父充满兴趣,李艾也曾对她严刑逼供,甚至还‘卑劣地’企图用酒灌醉她。
    $ [8 ~% X+ g6 F/ K1 C# W, |  当然,最后的结果是,苏瑞一个人把李艾他们五个人全部放倒了。7 t, A2 ]# R% }: T( l; C2 i" q# F% \
      从此李艾再不和苏瑞拼酒。
    9 t) ^* v1 W* P( d) Z/ C  乐乐的父亲是谁,这个答案,除了苏瑞自己,无人知道。/ i- w3 @+ V5 w
      即便是当初恨不得将她的腿打断的老妈,也不曾知道。) W' {# |6 A8 |7 [- T% [
      那个人……更加不会知道。6 E4 Y6 L$ ~# o# J3 n* `# y1 O
      苏瑞抬起头,看着蓝如天鹅绒般的夜空,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    . F+ y( K0 a$ v, l0 g, x1 K  如果以后乐乐问起,她该怎么回答呢?
      s0 Y- y# a) A* ]  总不能像以前一样,说他是从外太空掉的吧,虽然这个谎言让乐乐很是得瑟了一阵。. s2 J7 a4 E  f" Q
      这样信信地走,苏瑞早已经走进一段距离,这个旧式小区的绿化竟然不错,两排高层楼房之间有一条人造的溪流,溪旁种着浓密的落叶树,间或设了几张长椅。" A$ N  g5 _% m' M" [3 o
      苏瑞找了一张椅子坐下,打算混几分钟就回去。一扭头,却看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尚躺着一个人。
    . |. g& q0 C9 I& i; G  (八)新来的老板(8)
      t0 f, v: S, o2 o5 w0 d( O' d  }. o  那个人是侧躺着的,脸对着椅背,身上则搭着一张展开的报纸,从报纸下面露出来的牛仔裤看上去破烂不堪。. U- W. j# U: P, {0 o
     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流浪汉。
    & L+ I8 n9 j0 W; p  不过,流浪汉不会买那么多啤酒吧?5 }3 D3 ?& T9 l  l3 }
      苏瑞眼尖,很快就发现了长椅下面一堆空啤酒罐,还有一大提塑料袋尚没有打开的啤酒,全部加起来,少说也有三十多罐。而被喝掉的那些,也有十几罐吧。1 {: g$ e( ^- V
      原来是个酒鬼。
    - S! \7 G& T. q& i/ w  苏瑞不想和酒鬼坐在一起,她站了起来,正想离开。那个人突然一个鲤鱼挺身坐了起来,呆望着前面的“臭水沟”——虽然是绿化的一部分,但其实早已经变成了臭水沟——没什么好气地说:“喂,陪我喝酒!”1 i8 K5 b8 l+ W* \$ ]+ e
      苏瑞一怔,瞧了瞧前面,又瞧了瞧后面,上下左右,似乎都只有自己而已。
    : Y- |7 F$ `+ t! r5 [0 z7 w  他在和她说话?4 [4 s  e, L; ]- D
      “我们认识吗?”苏瑞蹙眉。; O2 ?* T& l; y
      真是糟糕,那人已经开始发酒疯了。
    ) X- x3 @$ [. J+ v, `, b+ t  苏瑞也喝酒,可是从未让自己真正醉过,她已经深刻地感受过,当自己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,是多么多么可怕。6 J6 H; ^& S9 Q
      那将是一场热带的海啸,摧枯拉朽,一如爱情。
    0 G/ }: h) h- k8 i; _1 W& u) N; G( v  “不认识就不能一起喝酒吗?”那个人站起来,气势汹汹地朝她转过来。那是一张挺耐看的脸,年轻帅气,二十岁上下,也许刚刚成年。“我失-恋了!”他委屈且恼怒,非常秀气的眼睛,酒气与泪意让目光氤氲。
    % }& R) D9 @6 o4 d' A  苏瑞一哂。) U5 }1 E# p8 K* v
      小屁孩。# Y' K9 K! I( E$ [+ P, B: J0 z
      全天下的人有哪个没失过两三次,失-恋有什么了不起?
    ) K& D: g3 E  j; y( j$ \  她理都不想理他,继续走自己的路。/ z$ u2 Y# l) m+ C: g
      “喂!”少年却不依不饶,“大婶!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冷血无情?朝三暮四,水-性-杨花!为什么她不喜欢我,我对她那么好,她为什么要背叛我,为什么为什么!”. @! H, G/ p9 v* y2 |
      苏瑞猛地转过身,叉着腰,瞪着眼,一字一句地反问道:“谁,是,大,婶?”
    4 p8 D! g' y: a3 [3 L! }  她就算已经是孩子他妈,那也是中龄青年,风华正茂,怎么就成大婶了!
    ) n( G" S  C0 A7 d# z1 Y4 z! ?  真是打击人。! O% k' Y- L+ R, B. U* y' J
      少年被她的态度唬得一怔,反而安静了下来。9 O5 }, l  M1 b& i# Y2 F
      苏瑞索性走了过去,从他的脚边拿起一罐啤酒,自行打开。她仰头喝了一口,然后特豪爽地用手背擦去嘴边的酒渍,转头教训道:“不就是失-恋吗?有什么了不起的,你姐我根本就连恋都没恋过,就失了五年。就你这点小破事,至于买-醉吗?天下何处无芳草,干嘛单恋一枝花!”) S9 [( R9 V2 N% [7 T" ^6 \
      少年整个人被她吓住了,坐在苏瑞的旁边,低着头,一脸沮丧。0 n# l1 @% M* G- Y" [0 o- a
      苏瑞则舒服地靠着椅背,拿着啤酒的手随意地搁在椅子上,声音也变得平静起来,“你多大?”8 {  m  c( R/ v6 ~. N
      “十八。”少年没情绪地回答。9 O! y, U8 I4 U$ X& P( x
      苏瑞微笑。
    & i# O- c6 u$ Q2 \  十八岁啊。! L# G0 ]0 ~8 e6 l' q3 N9 m
      十八岁是一个绝妙的年纪。- [; n! P& q8 u4 b) r
      那一年,她遇见了莫梵亚。
    0 ?# J( {  j& Y" h3 q+ R' _  那一年,她知道这个世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。, J4 }0 ?/ h* Q$ `7 |% r
      仿佛一束光。
    3 N* v$ V: L8 M6 l8 {  全世界的钟一起敲响,全世界的花一起怒放,全世界的呼吸全部停止,她的世界轰然倒塌。# e+ H; J+ s% n1 G$ w$ _
      (九)新来的老板(9)5 U" X6 u% N3 _
      苏瑞喝完几听啤酒,拍拍屁股站了起来。
    , f- y$ i% p& S5 R& K& a  那个少年已经重新醉倒,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。苏瑞索性从他的裤兜里拿出那个已经露出半截的手机,在通讯录里搜了一圈,找到一个署名“?”的号码,拨了过去。+ @; X  D6 t. C8 U, b
      “斯杰,我说过,我们已经完了!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过来!”那边果然是个女生。2 |- b8 g/ D/ V+ b: C1 A# ^4 R
      苏瑞顿时觉得好笑。她当初也把莫梵亚的号码存成“?”,没想到过了五年,人类的习惯还是一样。+ \+ O1 A7 \+ I1 B# Q6 I2 k2 S8 D
      “厄,不好意思,我不是机主,只是个过路的。”苏瑞等对方吼完,终于将拿远的话筒凑近一些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机主已经喝醉了,他不停地叫着你的名字,我以为你是他亲近的人,所以才通知你一声。你如果不想来,就帮忙转告他的家人或者朋友。”
    7 R- Y6 _: _: P& [  `  说完,她留下了这里的地址,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    . a8 j8 O2 S, k8 y+ p% {2 {  剩下的事情,就是别人的故事了。
    & c. L: h2 L/ V- v$ @  “谢谢你的酒了,小子。”临走时,苏瑞很礼貌地道了谢。对方则翻了个身,脸埋在胳膊里。
    , I& J3 m/ S. T8 m2 m. ^  ……
    3 E/ o% p+ h/ Q1 d; K% K, T" n  第二天,苏瑞还是如往常一样早起,她随便换了一件白色衬衣,套上黑色西装短裙,拿着已经打印好的辞职信,便去了公司。- r; L& o4 W# E: `. M2 }  Q7 m
      等做完交接手续,她就彻底成为无业人员了。
    7 ]1 ^2 Z. R4 n" J  刚刚走到大厦门口,苏瑞便看见踩着高跟鞋狂奔的宋丽丽,宋丽丽见到苏瑞,立刻来了个急刹车,转到了苏瑞的面前。
    5 W8 I# {3 h+ x5 x8 i( r& K$ J. U3 x' y  “苏瑞,见到你就好了,我真怕你辞职不来了。快点快点,今天新老板第一天上班,我们可不能迟到。”她火急火燎地催促着苏瑞,见苏瑞还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,宋丽丽索性抓起她的手臂,将苏瑞硬拉到电梯前。' M, {( v* I, E1 r4 w
      还好,她们的运气不错,电梯门也在此时刚刚滑开。( J# L$ O5 k: ^' A6 E
     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,宋丽丽则抓紧时间,拿出化妆镜开始补妆,苏瑞好玩地看着她往脸上扑着粉,挠头问:“你确定你是去上班,而不是去相亲?”
    3 `  r) L6 X; }  说起来,宋丽丽穿得也太花枝招展了吧?
    0 @3 t# q# I2 S4 H$ z  紫色的雪纺吊带连衣裙,卷发挽成松松的发髻,空荡荡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透明璀璨的施华洛水晶项链。就算去参加宴会也绰绰有余了。" M$ Z9 L. p. l9 J
      宋丽丽白了苏瑞一眼,道:“有什么稀奇。放个钻石王老五在那里闪闪发光,有什么道理不争取争取?你也趁着自己徐娘半老,赶紧拾掇拾掇,把自己嫁掉,成天穿得像个老处-女……”7 r- Y* i- e( W: a# Q4 G' [
      “喂喂,你见过有儿子的处-女吗?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。还有,我不姓徐,我姓苏,姓苏!”苏瑞赶紧反驳,试着挽回自己碎了一地的自尊心。1 d) z4 z5 x- _6 U0 ?( b) `
      宋丽丽撇嘴表示不屑。+ m; b& L# O2 f+ d+ S
      争论间,他们已经到了营销部的楼层。
    ; ]2 N4 p1 ]. H6 r& m: F- k  (十)新来的老板(10)
      B. y: @+ w) g  苏瑞的职位是部门经理,因为职位的缘故,她的辞职信必须交到老板手中,可是到了办公室,才知道新老板早早便到了,正与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一个简短的早餐会议,大概想了解公司的流程吧。! O1 v5 u, H7 i5 m7 H$ o
      苏瑞本是负责营销部的,不过,因为营销部的特殊性,真正的管理者是总经理助理,也就是被宋丽丽称为狐狸精的那个胡娟了。
    ( w" s2 s8 C3 V4 t  苏瑞只能拿着辞职信,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等着。周围的同事为了给老板一个好印象,全部装作兢兢业业的模样,也没有人过来给苏瑞打招呼,苏瑞不以为意,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同事们的装束:除了宋丽丽外,其他的女同事也都穿得可圈可点,平时干练的职业装全部换成了风姿绰约的长裙丝袜,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,让苏瑞有一丝恍惚:她难道走错了地方,这其实是公关部?
    1 s* I$ t, h2 a  M; @9 v  不过,这样说起来,这位新老板的杀伤力也太强了点吧。0 j9 T; G3 {- f# n& u8 s3 ]* a
      苏瑞正感叹着,会议室那边传来消息,说早餐会已经结束了。
    9 V: u/ Q; L: s  苏瑞站起来,捏着辞职信,朝电梯那边走了去。% b2 p% k7 [8 y- b& v3 P$ H5 A8 p
      老板的办公室在楼上,会议室也在楼上,这个时候,新老板应该回到办公室了吧。! Z6 `7 d+ k. A6 o$ r; e/ C
      等电梯门打开时,苏瑞看见狐狸精也在电梯里,刚刚开完会的“狐狸精”容光焕发,好像失去了太子爷那个靠山,她并没有什么不快,反而像捡到宝一样,笑得脸上绽出花来。
    - E% ?) W& @; S, R: l; T, H0 F  苏瑞克制地向她点了点头,视线往下一挪,顿时冷汗涟涟。
    9 k- f+ n9 z. d0 T  胡娟穿着的,是超短裙么?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超短裙么?$ l" f$ s5 G$ T" }
      苏瑞只觉得自己家里的超短裙,根本就是齐膝的假冒货。
    3 |4 W, P) l( Z  N8 B6 L5 F4 n  不过,不可否认,胡娟的腿很漂亮。笔直结实,光润如玉。所以,穿着超级超级超短裙的胡娟,其实也很有杀伤力。% ]. M* e8 D+ [
      “怎么,你是来求新老板的么?”两人在电梯口擦身而过的时候,胡娟媚眼一瞟,这样问苏瑞。" h* F- u4 ?) e* ]! r9 P/ q; k
      “是啊,说不定新老板看上我的姿色,索性让我当个总经理玩一玩呢。到时候,胡总助还要多多帮衬才好。”苏瑞一时兴起,没什么正经地调笑了一句。
    * d" g6 C) B, z! d  胡娟脸色微变,然后鄙夷地瞪了她一眼。/ Q% y6 o: B0 s1 H- a- e
      那眼神非常赤-裸地传达出两个字。' E1 h( B8 A# c$ r% {
      “凭你?”
    + L8 P7 ?. _) g. I, O/ w3 ^  苏瑞下巴微挑,噙着微笑,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。& Q, T2 _2 E9 I7 W8 Z
      然后,电梯合上了。
    ! Q) d5 g6 h5 q* O: A0 _. \" k2 v  而那个微笑,让胡娟介意了很久很久。
    1 e% z$ A2 o) z4 \  ——原来那个号称工作狂的苏瑞,眼神也可以那么……魅。
    2 _  Z$ e! @* c* h  ……$ B/ o' t0 C" T3 e* K, S
      因为刚刚开完会的缘故,楼上还零散地聚集着几名部门负责人,其中还有原来的总裁秘书小燕。/ i, _0 G1 ?/ P: `+ ]; Y! @: w
      (十一)新来的老板(11)2 p" K; v! G) q7 o
      因为公司易主的缘故,小燕自然是跟着从前的雇主,去另外一间公司,她今天留在这里,主要做一些交接工作,现在交接完毕,她也该收拾收拾东西,离开这家公司了。
    : I& x9 ~) r' W  r  见到苏瑞,小燕朝办公室看了一眼,提醒道:“苏经理,这位莫老板的脾气不太好,你去汇报工作的时候,小心别被骂了。”
    6 T/ q9 r- S: ~1 }$ z8 R  苏瑞辞职的事情还没有公开,小燕刚才没看见她参加会议,以为苏瑞睡过头了。: v. ]: J4 [0 q; D3 N/ Y4 d
      苏瑞受教地点了点头,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,然后,敲门。
    0 D$ e# R0 Y, Z& V# W" |& z  F  “进来。”9 I' B; q" J; [: j' C
      办公室传出来的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,低沉而悦耳。, t  O# q! p5 Z8 \$ M
      苏瑞推门进去。
    * v) w: ^* A; F( R) x. a  硕大的办公室里,布置却出奇简单空旷,办公桌摆在落地窗户前,桌前的人背对着光,整个人全部处在逆光之中。
    & O! p0 J- y  K" L% ^  可即便如此,在苏瑞看见他的时候,还是觉得如遭雷击。: B2 r8 I- [- H* p! S! c
      她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么?5 V6 A, b7 J; x2 z& Q1 Q
      “苏经理是么?”对方却显然早知道了她的存在,他将手臂交叉支在桌面上,淡淡然地看着她,“今天早晨的例会,为什么没有参加?难道是昨晚太累了,今天起-不了床吗?”
    ( j- O  m0 m+ F4 e  a* \0 f0 Z; T8 A  苏瑞本来还有点神游,闻言立刻敛了心神,她大步走过去,将手中的辞职信放在了他的面前。9 ?: C, \+ `: |& m  Q
      “不好意思,我是来辞职的。对于一个即将离职的人,参不参加会议应该没多大关系吧。”她很冷静地说完,转身就要离开。
    + X. a( `0 v* z$ S- r' i- I4 k- d5 x  “等一下。”后面传来他轻描淡写的制止声。, i4 P4 Y7 D- k( U: b' F
      苏瑞耐着性子,站定。
    4 F8 k, N% q9 P; Y( M. a  虽然背对着那个人,他的存在感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,连指尖都在颤动。
    * e/ ~" w. b! X# v0 V* ^: ~  “我会好好看这封辞职信,等会给你答复,在此之前,可不可以帮忙买一份早餐?我饿了。”他淡淡道。
    $ r& ?7 \1 ^0 P: B, q: E  苏瑞本想拒绝,可是莫梵亚那一句低喃般的“我饿了”,让她不忍拒绝。% m5 }0 k& ~- Z: }
      算了,反正是最后一次。
    & V/ ^) w$ M% m& j6 q5 p) D  公司的写字楼旁边刚好有一家肯德基,苏瑞下了楼,为莫梵亚买了一个汉堡和一对辣翅配可乐,又重新返回办公室。
    : P0 Y8 y  @  d7 D7 U4 m0 b  再次推门时,莫梵亚依旧坐在原位,辞职信则展开放在桌面上,他似乎在看信,又似乎没有看,俊朗非凡的脸映射窗外透进的光线,柔软而迷惘。
    # F/ I- }; d: @  Q! p8 S; R# \  整整五年了,她已经成为了一位独当一面的母亲,他却一点都没变。9 f! c5 M. _. N3 P
      仍然像一个被宠坏的、自我的、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子。
    - S3 z3 I  ]) W. U" y2 P$ X1 Q  “真慢。”察觉到苏瑞的脚步声,莫梵亚抬起头,没什么表情地抱怨道。* r% t$ H8 ^; l8 r5 N. x
      苏瑞一愣,随即怒火顿起。% g* j# f* {, `
      臭屁什么,自己马上就不是他的员工了,再说,她明明是跑上又跑下,哪里慢了?
    * L4 X  L9 d3 f. w! D  “不,好,意,思,让您久等了。”咬着牙,苏瑞忍气吞声地走过去,将套餐送到他的面前。4 t+ h/ l2 P( l' Y. o) v# G
      莫梵亚毫无烟火气地接过来,极优雅地吃了两口,然后眉头一皱,不满地看着苏瑞,“牛肉的质量,我不想说。汉堡里的奶酪勉强可以,但不是人工现场制成,冷藏的时间太久,失去原味。辣翅炸制的时间太短,比例不对,油质太差,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。苏经理,你是想杀-人灭口吗?”7 ~1 m* d0 g) P6 c  Y
      (十二)传说中的秘书(1)
    0 Q4 M2 Y* A! O7 E5 i  那一刻,苏瑞真的想砍人。0 Z3 x0 x& T4 }; u& s# c% b0 q
      莫梵亚却一点自觉都没有,反而不识好歹地将东西往旁边一推,然后站起来道:“还是我自己下去吃点东西好了,一起走吧。”' {6 K/ s; F: W1 A3 f9 b  U8 Y
      苏瑞愣了愣,然后满脸黑线道:“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去?”! r: }6 a) g0 z, O8 V) N
      她是来辞职的,又不是来陪老板吃饭的。
    1 \6 B# ?4 |9 n0 O: ^$ _9 ^8 Z7 J/ e) R  “我还没批准你的离职,你现在仍是公司员工,当然要遵从老板的命令。”莫梵亚面无表情道:“听胡总助说,因为你的行为,刚刚让公司损失了数百万。我可以将你的这封辞职信,归纳为引咎辞职吗?”
    , p9 d& z" D4 R7 ]  “莫总如果认为这是事实,那就当我引咎辞职吧。”苏瑞此时只想赶紧脱身,从他的视线里离开,所以虽然气恼,但是不想争辩什么。% p* U. u8 R( M& D/ A  f
      “如此一来,应该也不会有公司愿意再聘请你了。”莫梵亚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。
    & {3 E5 Z, D! n5 u* }  苏瑞吃惊地望着他。
    / e$ V. Q' G  t2 f/ X4 ^, i! P  |  不可否认,莫梵亚说的是事实,背上这么大的过失离职,她想再次应聘下一个公司,肯定困难重重。
    / U5 i! r) P7 u$ W  可是她不能没有工作,向李艾借的五万块只能应急,根本撑不了太久。而且,乐乐的手术也迫在眉睫……
    / f' T! e2 J& m4 o9 c4 J; J  J( o9 G  简直是逼人太甚!还是像以前一样,从来不会为他人着想。& m$ I, ~, g' ~- i8 M. H
      苏瑞咬着牙,背脊挺直,极生硬地说:“公司附近有一家港式茶厅,莫总若是不嫌弃,可以去那里用餐。”
    * W) k0 h7 p% |" t9 c! k. C$ D  “嗯。”莫梵亚用鼻音应了声,已经率先走了出去。
    4 Q! T% _7 }& M* V4 }  苏瑞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。
    ; f( |, c$ o" N# a% w 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,莫梵亚突然道:“你来这家公司已经两年了吧?”
    + z' }' r! v( D5 ^5 {2 m  苏瑞点头,“嗯。”
    6 S+ e8 W- U  [; i9 l% ~9 |  “所以说,你应该很熟悉这间公司的业务?”他继续问。
    " }8 g. m1 O* o% z1 D  既然是与工作有关的问题,苏瑞只得打起精神,按部就班地回答,“不算很熟悉,但知道一些。”
    : \  O( g  h/ T" u$ z, h  “那就好。”莫梵亚颌首,背对着苏瑞,淡淡道:“等会直接去总裁办履职,我正缺一个秘书,你既然不想留在销售部,就过来当秘书吧。”) g# ]0 `. O' a, j+ }$ I$ m: _! e
      苏瑞的身体立刻僵住,她呆了半天,才低声问:“莫总认为,上-过-床的男-女还可以在当上-下级么?”7 n* O  j1 k9 Y! e$ m
      就算五年前的那一次他从未放在心上,至少在前不久,他们还发生过一-夜-情吧。
    9 V1 ^9 p5 }; K. w' p  “你会把那种事放在心上吗?”莫梵亚头也未回,声音冷淡而平常。
    0 \, t& x6 Q0 t, y1 |( y  苏瑞低着头,牢牢地看着自己的脚尖,语调同样如他一般轻松起来,“那确实是一件小事。”( _  d9 z; `% p1 v
      莫梵亚沉默了片刻,电梯来了,手机铃声也在同时响了起来。
    3 q" n5 h! \2 N9 K# W7 g( h% G7 W7 z  在一同踏进电梯的时候,苏瑞听见莫梵亚很亲密地唤着电话那边的人的名字,“萧萧。”% p% o* T) i, j3 S7 P
      (十三)传说中的秘书(2)0 B1 L2 D) U, O# O( m
      苏瑞移开视线,远远地站在电梯的角落里。4 R# ~; I& N; I3 x0 T4 S
      莫梵亚正在同萧萧通话,他的脸映在电梯内侧的镜子里,清秀耀眼,笑得那般轻柔。! D2 v% p; F$ g
      也唯有面对萧萧,莫梵亚才有这么动人的神态,笑容从唇角逸出来,再一点点爬到眼底眉梢,好像融化的雪山,让他本来略显冷淡的俊脸,变得出奇温和,让人如沐春风。( a5 C' k% i4 ~; b" T6 r
      苏瑞只用余光扫了一眼,胸口却莫名地紧了紧,好像被针扎了一下。# G5 U5 J7 i+ l' v  x1 ^7 A
      “嗯,知道了。……好。……可以……我明天去机场接你……真的不要紧吗?……要注意身体,别太累。……那明天见。”莫梵亚清越的声音在电梯里显得清晰无比。
    - ]+ Q( _) Q7 g; O  好容易等到他挂断电话,苏瑞提醒道:“到一楼了。”
    1 e' U7 Y4 f+ V2 g( G  “哦。”他走出电梯,走出一段距离后,突然想起什么,又停下脚步,转身道:“出口似乎在这边。”) K/ C" D4 e: p% i' g' _9 [% r; ]( ^
      苏瑞早就站在另一端,无语地看了他很久。& c$ k! c" g0 U* F% P
      莫梵亚,一直是路痴中的路痴,他的方向感之差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。不过,对于一个出门便有司机跟随的富家子弟而言,这个缺陷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麻烦。
    4 c  K% ^& h$ x' t' u  五年前,苏瑞曾一次又一次地拷问自己,为什么会喜欢莫梵亚。
    / R3 ]2 p- }+ |7 u) Q( g  那个男人,除了一张欺世盗名的脸之外,似乎一无是处。
    . s2 V+ m2 s" G. o' J; X  不懂风情,不爱搭理人,太过骄傲,自以为是,脾气不好,又是个大路痴。
    : g9 p+ h$ c2 r8 W" `) ~, H7 x  苏瑞之所以认识莫梵亚,便是因为他……迷路了。- ^; I, ]6 L6 \3 k
      一个明明要去科技馆的人,却跑到了社团活动中心,他推开排练室的门,在门口发了一会愣,终于茫茫然地开口问:“请问……?”' {& i" c& r) U
      那个时候,苏瑞正拿着两根鼓槌,敲着大鼓,闻言,手一偏,槌头打到了铜钹——6 k3 I$ \) \% }
      “咚咚锵”。
    + F3 ?  `6 J$ J4 P5 I2 j  余音顺着空旷的排练室扩散,苏瑞抬起头,看着那个修长的少年静静地站在上午的光线里,漂亮得像一尊阿波罗雕像。& B9 M6 P5 H# d1 ?4 m$ J
      “你有事吗?乐队演出要等到晚上,现在是排练阶段,谢绝观赏,当然,如果你是来献花的,那就另当别论。”当时的苏瑞正儿八经地说。
    & Y$ P* w4 I4 o& K  “请问,这是哪?”对方迷惘更深,他打量了苏瑞半天,终于将问题补全了。
    & T9 s$ K1 w- }5 E0 U* w' @  而他提出的问题,也让苏瑞差点摔在地上。
    1 [; ?0 F) l1 h9 e0 X  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,这位同学来活动中心是干嘛的?
    ) I; u. \  c1 c0 j9 E. p4 y  “我要去科技馆……”他又说。
    1 S' n9 J7 o0 |4 Y/ p3 V  苏瑞这次是真的跌在了地上。! P" J7 ?& R" X0 x; Q
      科技馆和活动中心,一个在学校的最南边,一个在学校的最北边,他根本从进入校园开始,就南辕北辙,错得一塌糊涂了。
    & E. `7 u3 p* H, z$ E3 p  那是莫梵亚给苏瑞的第一次印象。
    * j. \6 J* ^: W& j  可那个印象,并没有让他减分,反而成为一段珍藏许久的柔软记忆,她甚至还记得那天的阳光停在身上的温度与触觉,他略显迷惘的神态,俊秀的侧颜。; M7 c9 N. f. t- |% d1 e4 ?+ I5 C
      就像五年后的现在,苏瑞看着颇有点窘态,原路返回的莫梵亚,她又觉得心口被刺了一下,锐利而清晰。
    + A$ ?# \9 \% c! t& Y) n3 s( Z- T  (十四)传说中的秘书(3)
    9 v  ?" k& d& N7 U) x" P  等莫梵亚走近一些,苏瑞也转过身,走在前面带路。- K! H6 K" }' m- w7 O
      一路上,那个人一直很安静,安静得好像没有跟上来似的,有好几次,苏瑞都想转头看看,看看莫梵亚是不是还在身后,可是低下头,看着他映在她身侧的影子,她又忍不住想回避。
    % B+ x: V1 m/ u. F" k* ?2 Y  短短一段路,却好像走了很长很长。
    5 t; c3 r5 d  O. }" @6 J5 K  终于进了茶餐厅,苏瑞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,莫梵亚也坐到了她的对面,这里的粥品很出名,莫梵亚要了一碗清粥,就上几碟小菜,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。
    % P7 M1 w% M: r( w" B( j  “你不用也吃点?”在动筷子前,他还颇绅士地问了苏瑞一句。1 B8 x: Y3 X$ s$ I% ^- v3 C8 B
      苏瑞摇头,“吃过了。”; A- T3 c, {1 Q2 r9 S( g
      莫梵亚也不再客套,她看着他小心地挑出菜里的葱苗和青椒时,脸上任性而认真的表情,几乎与乐乐同出一辙。( d- o1 @% L* g
      乐乐也不爱吃青椒,对葱苗更是避之不及。为了这件事,苏瑞还好好地教育了乐乐一番,可教育完毕,他照样不吃。- w8 T+ y. I1 ^5 Z
      难道这种东西也可以遗传?2 v3 z" o  Q( z* _" R
      苏瑞忍不住感慨,脸上僵硬的表情也不知不觉地变得轻柔起来。
    $ K  u- J1 H! w- b7 j  “粥还行,菜的味道太糟糕了,油味太重,还放那么多味精。”勉强将碗中的清粥喝了一半,莫梵亚放下筷子,不快地评价道。
    6 M  S! B- M9 {8 _  苏瑞的眉心跳了几跳,差点发飙。& V9 O" U( ]. z. L" E' {/ j
      这就是一家普通白领消费的平价茶餐厅,难道还给你五星级的享受不成?! M/ z# R3 u* `, G' o. \. s* R
      “抱歉,下一次还请莫总自带厨子。”她面无表情道。' B8 E" @" j4 I! x* Q* V5 c
      “你不高兴?”莫梵亚再迟钝,也能察觉到苏瑞此时的情绪,他好整以暇地陷在沙发里,看着对面板着脸的小女人。2 r& c+ B: I# e3 x3 k; h
      “不是不高兴,只是有点困惑。”苏瑞正经地回答道:“我不太明白,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当秘书?如果莫总需要一名秘书,只要把消息传出去,应征的人一定络绎不绝,说不定还有牛津哈佛的美女高材生,我不过是大学肄业,资历不能服众。而且,这间公司对于莫氏企业而言,规模不算很大。莫总应该不会在这里久留,大小事情自有总经理或者总经理助理帮忙打理,莫总也犯不着多此一举。”& W* g- I7 J2 m& R; y
      “这间公司,我只了解你,既然要找秘书,当然要找心腹,这很正常。”莫梵亚也很认真地回答她。
    4 l$ X- }' V% L0 |4 X+ V. Q  “了解我?”苏瑞突然想笑。
    2 q4 ?# s6 o% z" Q  “你身上的任何地方我都看过,比起其他人,至少对你了解得比较多。当然,如果你还是想辞职,我不会留你。”他淡淡道。% H) ]( P7 r, e0 k. f- K5 Y
      苏瑞的耳根通红,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着,唇角却慢慢地扬了上去,她抬头微笑着看着他,“既然是当总裁秘书,也算是升职了吧,不知道待遇方便——”! |1 p% t4 |: \5 R7 }, s# S5 _
      “将原来的工资提升一倍,年底参与公司分红。”莫梵亚的目光重新冷淡下去,他抽出纸巾,有点烦躁地擦了擦手,然后起身道:“不过,按照秘书的岗位要求,你必须保持二十四小时在岗状态。有问题吗?”
    1 A) z" \& V7 z1 N  “这么高的工资,让我杀-人放-火都行。”苏瑞突然痞痞地一笑,表示应允。1 b- e2 [5 c  Z
      (十五)传说中的秘书(4)
    2 a9 y2 a4 M3 _3 @# T0 d& U/ D1 H  言既至此,他们的合作也算谈妥了,莫梵亚吩咐道:“明天上午我要在销售部开会,你去准备会议资料,将公司自创办以来的全部销售数据整理十份打印出来。”顿了顿,莫梵亚又强调了一下时间,“是上午九点。”- A9 J0 M2 v7 ]6 ~' a
      “公司已经创办十二年了。”苏瑞提醒道。: ]% E, g1 H) j
      “嗯,有问题吗?”莫梵亚好像对这个数据丝毫没有概念,他反问她。: [7 c2 U) |9 L' H
      苏瑞深吸一口气,摇头,淡淡道:“没问题。”5 h4 _  p3 Y2 v! {% O  a! a8 a8 M
      十二年前的很多数据,甚至都没有在电脑里存档,这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。$ g) z  z: h8 r* \8 X8 i2 ~
      而且,那些数据也早已经没有任何参考价值。
    - z) {  q: w+ Y$ Z5 b  莫梵亚摆明了是刁难。* g3 t  y: \- B! v
      不过,恰恰知道他在刁难,她就更不能轻易服输。
    / v$ v% ?# C2 H! r4 `  “我还有事,今天就不回公司了,你记得向总裁办述职。”莫梵亚丢下这一句话,直接走了出去。) b/ T0 X% e6 W# W& K- \
      而在茶餐厅外面,不知何时,早已经有一辆车正等着他。
    4 t3 L9 D: U' p% X% H* ~  苏瑞没有跟出去,她还要为老板结账,然后开好发票,回头好找财务报销。
    3 c/ d5 L: j+ Y+ }' [: j  ——她才不会为资-本家埋单。( R$ Z, ~; O. [) f4 n
      等一切办妥后,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,苏瑞赶紧回公司,先去总裁办与行政部办完调职手续。  m$ w) ]* ?0 |; A8 a
      苏瑞的离奇调职无疑在公司引起轩然大波,到中午休息的时候,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公司各部门人尽皆知了。连扫地的大妈,都忍不住多瞧了苏瑞一眼。$ M/ q4 S& s4 k6 z/ q
      苏瑞只能目不斜视,装作没看见。反正这件事,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。+ j# r% [: d8 E1 e& [
      终于办妥全部的手续,苏瑞暂时没有专门的办公桌,所以还留在原来的办公室里。下班铃响过后,宋丽丽走了过来,邀请她一起吃午餐。2 s2 D2 H4 C% p2 s8 o
      公司一楼有间员工食堂,虽然不大,但收拾得很干净。宋丽丽和苏瑞从前经常会在这里吃饭。这里的价格相较外面的餐馆,还是实惠不少。
    : I) H* x- c6 f4 t. N7 ?5 f  宋丽丽看着苏瑞盘子里素淡的饭菜,不免撇嘴道:“喂,你都高升了,怎么还那么节省?”5 w4 E/ W6 @' L' g$ `
      “伴君如伴虎,天知道我能拿几个月的工资?保不准明天就要走人了。”苏瑞苦笑回答。$ u8 z! V- X% r+ V% w
      宋丽丽闻言一笑,但脸上还是掩饰不住失落,她愤愤道:“我觉得莫总选你当秘书,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你那么能干,又敬业。可是那个狐狸精,刚才在办公室里拼命造谣,说你是靠潜-规则才当上秘书的。哼,谁不知道她当初和上任太子爷的糗-事,居然还有-脸说你。”
    3 u4 b7 ?8 g1 O/ f  A4 P  苏瑞无言。
    . N: R/ i& p9 y7 D: B/ N  从某一方面来讲,她确实是靠潜-规则上去的。
    ! O: |& C$ e3 {- u  “你放心,我们都知道你是冤枉的。”宋丽丽义正言辞地继续道,“莫总就算想潜,也不会潜你啊!”% B5 f2 u" M4 }* C) v& @, N
      苏瑞一口茶呛在喉咙里,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  P) E. b- e$ {
      “谢谢同-志们对我的信任。”呛了半天,苏瑞才笑着回应道。: R, Z) m- g( d# K8 P5 f
      “别客气。”宋丽丽义气满满,随后又殷勤地叮嘱道:“你上去后,也别忘记提携销售部的姐妹,看看莫总有没有其他未婚的兄弟或朋友。”
    $ c/ P; R8 e! ~( U2 s5 g  “一定一定。”苏瑞忙不迭地点头,还是觉得哭笑不得。
    0 g: V2 J4 R8 f+ D9 U4 R& g! D  (十六)李艾的婚变(1)8 F3 H5 w! u9 K& {# z' `
      吃完午饭,苏瑞便开始着手整理那些销售数据了。很多原始数据都需要从资料室里找出文件夹,再一点点整理输入电脑。她开足马力,全神贯注地工作,即便这样高效率状态,到下班的时候,资料的整理工作还不足一半。
    ' m. S5 t- w2 F" t  p! x0 V2 z  苏瑞只得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,做好了熬通宵的准备。
    2 Q% h; G" h- D: ]! z% P* V/ G  k  到了八点多钟,留在办公室加班的几位同事也陆续回去了,偌大的写字楼,只剩下苏瑞一个人。苏瑞又坚持了一会,等到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,终于将全部资料整理成了excel文档。5 N, ^/ S5 I, D! y* {. h" ?+ J) C
      剩下的分析工作,苏瑞驾轻就熟,应该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能搞定吧。
    , J$ U. V) L3 R  @" c. |  苏瑞稍微松了口气,这才察觉肚子饿得厉害。中午被宋丽丽连打带消,根本就没能吃多少,算一算,已经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。
    " Z* q8 R, ^5 j9 G! S; f  苏瑞站起来,伸展了一下四肢,将办公室的门锁好,打算下楼吃一个宵夜,再回来继续工作。
    ) e6 P; I" F3 `- C' ?, p  U* M  反正今天她没有打算回家。乐乐和妈妈都不在家,家里冷冷清清的,与办公室其实没多大区别。* l& U* H) D8 S2 _5 m, ]2 j1 F
      待下了写字楼,肚饿的感觉愈加明显,可邻近的餐馆已经全关门了,只有肯德基还坚-挺的。不过,出于早晨不快的记忆,苏瑞并不想选择肯德基。
    4 C; R4 O$ ?* o4 Y  她决定稍微走远一些,顺便让夜晚的凉风吹一吹已经忙晕的脑袋。大街上的车比白天少许多,也没有了平时的喧嚣与嘈杂,苏瑞不知不觉走了很远。等她意识到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到了夜市的繁华区:这里集中了一堆酒吧、夜总会与饭店,即便在凌晨一两点,都能看到各色络绎不绝的名车与美女。
    " e, G* R. v! x  不过,到了这里也好,至少能好好地吃一顿,补充补充被消耗的能量。
    - k& _. @" V% n1 d5 Y  苏瑞将周围的餐厅全部瞅了一遍,最后决定去吃对面的西林咖啡吃一客牛排,她正要横过马路,却看见一辆颇为眼熟的黑色奔驰,“倏”地掠过她的眼前,停在了不远处的晶威酒店门口。
    % L  H6 Q- S7 k4 c. a3 }/ B  苏瑞在脑海里使劲地搜索关于这辆车的记忆,目光也在那边多留了一个心,果不其然,车门从里面推开,一个让苏瑞大跌眼镜的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。
    ; c! a0 U. X9 z7 u1 D$ {- a- @  竟然是李艾的丈夫,那位商家少东。商天南。
    4 D1 i; U0 H$ a6 }6 }! L! w$ C0 o  其实,看见商天南并不稀奇,商家本来就是主营酒店业,这座气势宏伟的晶威大酒店,便是商家名下的企业。苏瑞依稀记得,她还有一张酒店的免费入住卡,还是李艾当初随手给她的。
    5 Q' a# r, u: \9 a0 R  f4 ]  真正让苏瑞吃惊的,是商天南身边的那个女人。那是一个高挑靓丽的年轻女孩,也许才不过十七八岁,其实容貌气质,与李艾不可同日而语。可是女孩的举手投足间,青春的气息咄咄逼人。4 b, D* M2 E7 ~* B( `
      此时,那个女孩正挽着商天南的胳膊,几乎将整个人都粘了上去,态度亲-密而暧-昧。6 D6 i$ x9 y# k6 a4 z
      苏瑞有点发愣,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确认。或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,直接转身走人?  O0 O8 K7 e; v' {
      (十七)李艾的婚变(2)
    # a* m/ a0 {/ H1 d8 M  就在苏瑞左右为难之时,商天南已经挽着那个女孩走进了酒店。
    ( z5 F% f5 n' K' {, u& h* L" {. H  苏瑞在原地又呆了一会,终于拨通了李艾的电话。
    ( G& Y% ?& z$ l$ {, R  电话那头,李艾的声音睡意朦胧,显然是刚被电话铃声吵醒的。, q6 a; C5 s9 D9 h" _0 j$ d
      “苏瑞,有事?”
    0 ^& d. X4 H8 X; J0 U& [0 j  “那个,那个,我就是想问问……想问问,你和天南现在的感情怎么样?”苏瑞刚一问完,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。
    ' k+ `* p/ R; m; P) s: ], N0 N  平白无故去问人家的夫妻感情,这也未免太八卦了吧。
    8 R& K1 ~* c5 u/ K/ x; W  李艾却没有做声,话筒里电流声很平静很平静。
    - K+ Z% e' W8 W# ?# K# P  苏瑞解嘲地笑了笑,正想说自己在抽风,让李艾无视自己,然后挂断电话,李艾却在此时开口问:“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?”
    0 M; K# Y1 _/ B% I0 y4 |6 W  这一次,轮到苏瑞沉默了。9 k) h: @+ n/ p4 o" M! {! L0 a
      “他在外面有十多个情-妇,最小的不过十六岁,最大的有三十多岁,你看到的那位,年纪多大,长得美么?”李艾的态度很悠闲,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随意。/ L6 I4 z* F' b" k
      “李艾!”苏瑞虽然隐隐有点担忧,但冷不防地从李艾口中听到这番话,也大吃一惊,不知如何是好,“那你……你难道就……”
    $ K5 G% p* J! Q  “你想问我,为什么能够忍受他的沾-花惹-草?”李艾轻笑道,“我一毕业就嫁给了他,从来没有踏足过社会,现在一个月的花费动辄数十万,试问,外面有哪份工作能支撑我现在的开销?苏瑞,我没有你勇敢,更不会像你一样去打拼。所以,只要他能保证我衣食无忧,我就不会离婚,更不会试图去管他的事情。无论如何,谢谢你的关心,今天的事情,你就当做不知道吧。给我留点颜面,嗯?你知道,我一直很爱面子的。”李艾全然一副开玩笑的语气,最后一句问话,几乎像平时一样撒娇起来。
    * Z) s& }. I6 [" ?7 e: s9 v0 f  苏瑞不由自主地“嗯”了一声,“那么,晚安。”2 h0 b) g/ _8 K3 L
      “晚安。”6 k$ z( ^/ q0 N: X5 j. }
      李艾挂断了电话。( V) r, w. w$ ^6 u7 c' R
      夜风袭人。+ R% h# j: w" a6 q! N6 c
      晶威大酒店前的车已经被门童移到了停车场。那两个人也已经进去了。
    % J6 J9 j1 G1 E$ P7 z  今晚都不会再出来。
    + z) x9 s+ U1 G3 ?  苏瑞看着掌中的手机,心里五味杂陈,很不是滋味。& V8 E  m- r$ }. a! u. d
      ——向李艾借的五万块,还是尽快还上吧。她不能帮朋友摆脱困境,至少不能再给李艾增添负担。
    $ \2 X* r6 f* [' v; y0 P9 i+ k  ……
    : `7 m. u. j& _) _2 M7 t  如此一闹,宵夜已经完全没有兴致了。苏瑞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,继续自己没有完成的工作。不过,因为注意力总不能集中的缘故,原本预计两个小时的工作量,竟然花费了很长时间,直到东方渐白,苏瑞才将十份会议资料全部打印好,摆在了会议桌上。
    ! t( P( @8 n& n9 L' {" W) g  看看手表,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,苏瑞揉了揉眼睛,将员工休息室里的三张椅子拼了拼,蜷在上面,决定小憩一会。+ ^3 O) ]: n$ `% W! C+ o
      可是,饥肠辘辘地熬了一整夜,苏瑞大概是真的累乏了,头一挨到椅面,便很快地进入了梦想。那一觉睡得很沉很沉,直到休息室外面尖锐的上班铃声,将她惊醒。
    8 d5 d5 i( \4 I4 V! w  (十八)李艾的婚变(3)
    - Y, |7 E! A% \0 V# X2 e2 }1 c7 M  这声响铃,对苏瑞来说,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。她用最快的速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,然后百里赛跑冲进了洗手间。
    5 S8 H/ W- Y# k9 o6 L5 a  如果被公司的员工看见她蓬头垢面地在椅子上睡觉,那也未免太丢脸了。
    & d& r$ i5 T1 c  X/ O- f( Y  在洗手间里洗了一个冷水脸,又将头发胡乱地挽了一个发髻,苏瑞看着镜子里乒乓球大小的黑眼圈,暗叹了一声,转身朝办公室里走了去。
    0 s  K- n: i5 r* w$ I! u% M  b9 r  回到办公桌边,她才发现自己昨晚忘记关电脑了。
    . ^. ~/ m3 h  }' Z- B6 m  苏瑞的头又有点发晕。' L4 ^' w" P' n* t' z  V* N2 F
      部门的其他同事都已经到齐了,女士的装扮还是如昨日一样,极尽花枝招展之能事。宋丽丽还特意喷了香水,离得很远,便能闻到她身上甜甜的果香味。依稀是dior新出的梦幻系列。
    2 `, M+ i5 |. B, Y8 Y  莫梵亚的号召力还是不减啊。5 ^4 c: q# h3 V$ o# y3 U0 W
      “苏经理,哦,不对,是苏秘书。莫总通知开会。”等苏瑞为自己冲好一杯咖啡,胡娟已经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她面前。& f' o" o; ]9 E- T% `, i0 `5 `$ ?& L) q
      苏瑞将咖啡一口饮尽,然后拿起会议记录本,大步赶向会议室。2 Z7 ]6 d- f1 [% u5 h
      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,除了营销部的同仁,还有财务部、公关部等其它相关部门的负责人。. y( \; {: g+ \! l) O7 |, ^
      莫梵亚也衣冠楚楚地坐在主席台上,神色沉静,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。
    4 Y- p- z  i: {2 g/ R5 h: K  苏瑞朝众人点了点头,看见主席台边靠近会议室大门的一个空位,她极没有存在感地走了过去,还没落座,莫梵亚的视线便投了过来,“苏秘书,我吩咐你准备的会议资料呢?”) p8 t( Q  W- q2 _3 L
      苏瑞一怔,正想回答“早已经摆在桌上了”,可是转过头,却发现那张大大的会议桌上空无一物。
    8 n$ u9 R' a; N6 u& C) L% |  她迟疑了几秒,旋即低头抱歉。
    % b# ?6 I9 o6 y- x1 M  大概是行政人员早晨打扫卫生时,将它们全部收拾到别处了吧。7 t5 @( Z- X( U
      “我现在去打印。”苏瑞疾步退出会议室,大概是起身的动作太快,她走出门口的时候,大脑供血不足,头眼一阵晕眩。
    / c$ ?" ~4 Q8 G# T8 o, ]  而这阵晕眩,在苏瑞坐到电脑前时,变得越发严重。
    7 m9 V# n. O/ Q  没有。
    " ?3 z  s! ~/ c/ d6 ?. P7 O  没有。8 j- b4 {, X$ D. I" e
      辛苦了一天一夜的资料,无论是底稿,还是整理成型的分析稿,甚至输入电脑的原始数据,全部没有!
    & r/ o, [* Z( F2 ]% r. |  她的工作盘被清理得干干净净,回收站也空无一物。' t" m6 y7 T8 s2 t: s6 g
      “苏秘书,大家都等着你开会呢!”胡娟从会议室那边出来,遥遥地喊了她一句。8 ~( ?4 }0 `7 \, t' G
      宋丽丽也关切地凑过来,有点担忧地问:“你怎么了?脸色好白。”
    : N: _! \" h- l( ^; z( `4 d  苏瑞抬起头,勉强笑着摇摇头,“没事。”她一言不发地站起来,向前台的碎纸机那边走了去。$ c1 b3 X; l# s
      现在想想,昨晚她打印完毕后,确实关了电脑。作为部门经理,她的电脑一直设置着密码,知道那个密码的人……并不多。
    & t' y( i0 b: g) [0 b% B( z3 Q  碎纸机那边有一堆新鲜的纸屑。
    . Z0 y6 O( G) G! o" K  苏瑞扫了一眼,然后默然地回到会议室。# {9 N( C8 \" X* \! F) ?# s3 U/ F
      “你打印的资料呢?”莫梵亚抬起眼,看着两手空空的苏瑞,语气已经变得严厉起来。7 g6 L8 }# m8 o0 [: q1 a% ^- t
      苏瑞垂眸,淡淡道:“抱歉。还没有准备好。”+ R7 h0 g& r6 }- h# ^
     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,莫梵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。
    ; j# L* ?, o* `* a; n9 O: c  (十九)李艾的婚变(4)
    ; ?8 z+ W$ D: L$ q 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,莫梵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。  Q4 D  q' j" ?5 e! {
      然后,“啪”的一声。3 e% b; G) m3 U
      原本放在莫梵亚面前的文件夹,异常突兀地摔到了苏瑞的面前。苏瑞吓了一跳,其他人则噤若寒蝉,面面相觑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8 |0 ^4 v4 h; {) ]
      “既然苏秘书还没有准备好,今天的会议改期。”莫梵亚站了起来,看他的神色,丝毫不能想象刚才的东西是他摔出去的。仿佛海啸的水汽还弥漫在恐惧的记忆里,海面上空已是晴朗万里,海鸥鸣翔。危险的平静。危险的变化。
    ) d5 p; ^& p- `, Z. W  莫梵亚的脾气还是那么糟糕。变化之快让人无从防备。
    , T$ A: w% T* @7 r6 f# e$ ~) w  “你不要以为,凭借着我们以前的交情,我就会姑息你。”他缓步走到门口,在擦过苏瑞身侧时,用耳语大小的声音冷淡地说。2 K2 J% T) [# d/ _& s
      苏瑞却在此时站得笔直,她提高声音,微笑道:“如果大家不介意,我觉得由我将数据口述一遍会更容易让大家理解。”/ W6 O+ f# e4 A  M
      莫梵亚已经踏到门口的脚,闻言顿住。3 z% l% I+ N' [1 ^( [% ]. A
      苏瑞用目光向他示意,“可以吗?”1 X+ D0 ]1 l9 E  z
      莫梵亚稍作犹豫,然后回到了原来的座位,坐了下来。* R' k  h, j5 S! R
      苏瑞则走到他的身后,拿起中性笔,在偌大的白板上快速地画了一个枝蔓图,并标写了几个数据。1 ^) ^9 `* |) W: i8 n6 S  q
      “众所周知,我们公司主要经营轻工类产品,在公司创办初始……”苏瑞的描述条理分明,从最初的景况,一直说道这些年整个市场的风云变化,说到公司的优劣势,作为佐证,她引用的数据也精准详细。( A" W$ P9 W: S+ n( {
      好像那份资料,已经完好无损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。
    ( z+ b8 Q7 [5 a3 E- v3 `: Y" x  底下鸦雀无声。5 O6 A. T6 \/ R& {1 c
      莫梵亚交叉双手,抵着下巴,若有所思地看着身边那个干练而出色的女子。
    6 s* @8 Y6 F0 H9 L- @1 o7 Q3 J  ——她从什么时候开始,变得这样能干了?
    $ ?$ B. C# I( A0 p. `  记忆中的苏瑞,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诺诺,傻呆呆得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。
    6 \9 C/ n% v( F4 Y- M8 R6 K  听说,单身抚养一个孩子。
      A+ y& u# f8 Q" a& N9 |  Z  难怪……
    + x3 k2 i  H( N  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。
    8 K. l9 m+ e# E* K- c" E+ K  莫梵亚突然冷笑了一下。
    " ~5 V$ t  ^- Q# ?  苏瑞的演说也在此时结束。
    ' L6 q; V5 f/ j  会议照常进行。
    7 k8 l7 @# P) C  ……& M0 `. I8 r1 y, c3 @1 E3 N* L
      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苏瑞浑身冷汗,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汗湿内衫。刚才勉力回忆那些数据,让她的整个思维都好像处于真空状态,换句话说,便好像透支一样专注而空白。
    ! M; j5 J" ]0 l6 S8 y8 n  |+ T  演说完毕,她精疲力竭。# `; p, B; Y, T% ]% {+ D& n
      行政部已经接到指令,将她的办公桌搬到楼上的总裁室前面。
    - k' x6 x0 a* F" O9 f* J  苏瑞则跟在莫梵亚后面,保持随时待命的状态。不过,莫梵亚并没有在公司久呆,他还要去机场接萧萧。
    7 n* F0 r" P1 P  @. X$ U/ V  大概是看到苏瑞的黑眼圈实在吓人,莫梵亚终于大发慈悲,没有让苏瑞同行。
    . z7 F" }) }+ a. M  苏瑞松了一口气,重新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,在休息室耗时间,一扭头,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宋丽丽。
    8 b8 D7 m: L5 W+ h% V% J9 w  宋丽丽正在翻看一本杂志,苏瑞走过去,随意地瞥了一眼,却见杂志的封面上,赫然地写着一行大字。- `1 c* T( e& s' E$ w$ l+ P- n3 [- F' Q
      “当红模特与神秘富商深夜酒店幽-会。”
    6 n0 w( O: t5 G# H5 L; P8 X3 V  照片有点模糊,但是苏瑞还是认出了那两个人的身影。, W+ a# R$ i7 m4 P  G
      却是商天南和她昨夜见到的妖-艳少女。
    7 f  f$ U% S: F7 b  (二十)金钱与交易(1)" ?$ W, T. t7 |4 g. ^  n4 S5 K4 C
      苏瑞从宋丽丽的手中接过杂志,仔细地看了几眼,确定是商天南无疑。: i3 L% Y% R% |* Z5 ~
      既然他与那个模特的事情已经曝光,以现在狗仔队的专业程度,商天南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扒出来。6 E% J' a+ c- Q; Z: ^
      到时候,李艾又该如何自处?
    % @3 g! k0 ]- S# D  苏瑞还记得李艾的原话,那一句看似正经实则无奈的,“其实我很爱面子”。一直对自己的婚姻状况避而不谈的李艾,其实不过是个掩耳盗铃的胆小鬼罢了。而现实却逼着她去面对即将接踵而来的流言蜚语。
    " k- c0 ~+ X7 X$ S. K( k  苏瑞一阵心疼,想给李艾拨个电话过去,按下号码,才发现李艾已经关机了。
    - `3 q5 z& X  t  大概从今早开始,便有很多人给她打电话吧。# g" u* k+ B9 b6 f& c9 v8 F
      苏瑞踯躅了几分钟,还是决定去李艾的家里看看情况。莫梵亚既然去机场接萧萧了,今天应该不会回公司,她手边也没有其他的事情,可以直接向人事部请假。8 P$ @+ w# `0 l& M2 r+ O2 c
      这样决定好,苏瑞很快将它付诸行动。宋丽丽看着又接着风风火火离开的苏瑞,撇了撇嘴,“喂,你也太能者多劳了吧。怎么也不多坐坐,和老同事们叙叙旧?”. e) |8 M- l' w9 u- h
      苏瑞一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,只能笑笑,然后快步离开休息室。: D: F  J( J! k! g! o8 e8 B
      请假很顺利,行政部甚至不去追问她的请假理由,文员小向说:“莫总吩咐过,苏秘书的考勤不归行政部管,是由总裁办直管的。”% c; [0 ~/ k$ `; [& {
      言外之意,就是由莫梵亚一人独断乾坤。
    - E, z8 v( z) F+ a+ k: G0 H  苏瑞哂然,想给莫梵亚打了电话,拿出手机后,才突然发现:自己根本没有莫梵亚的手机号码。( {9 R8 Q2 q8 r2 D9 E; t
      算了。. [& [# ~$ l! `1 o/ o1 x4 B9 a
      ……0 N- G) r1 n! p+ v# f9 ]
      乘出租车到了李艾居住的小区外,苏瑞已经能看到三三两疑似狗仔队的人影了。不过,这里是高级小区,全是独立的别墅群,里面居住的人非富即贵,所以保安设置也极好。
    ; L% V. G$ m: X. y, u5 E  那些记者暂时还不能进去。" i2 j9 {- a2 ~2 A! X
      苏瑞去过几次李艾的家里,手边也有小区的门卡,所以没被拦下来。
    / I3 F. f9 U+ K7 y  等到了李艾家,钟点工福姨给苏瑞开了门。福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,好像刚刚受过惊吓似的。
    + R. Q: @# y8 t# Q3 r  苏瑞满心狐疑,她小心地走了进去。这是一栋三楼高的别墅楼,一楼的大厅全部铺着大理石,光鉴照人。门廊处还有两根罗马圆柱,空间很大,充满异域风情。苏瑞还记得,在进门的玄关处,应该还有两个大大的古董花瓶,李艾曾经随口问她:“用一百万拍下来的,好看不?”# _3 Z5 S+ ?; E8 v2 C
      当时的苏瑞恨不得将自己变成花瓶,郁闷地回答道:“下次我把乐乐包装成花瓶,五十万卖给你。”/ b" L  z! r4 k6 H% k
      可是现在,花瓶已经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,是满地的瓷器碎片。5 O+ F! J9 K( M* O% h
      苏瑞有点明白,为什么福姨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了。
    / i1 @( v% E0 O& Z  这件屋子就好像好好遭受过龙卷风,不仅是花瓶,连茶几,桌椅,杯子,挂像,也都统统摔到了地上。) V7 K2 z/ M; ~6 ~4 P' u. s' n1 ]
      (二十一)金钱与交易(2)
    * H$ z' B% }3 p! D8 H6 S( k$ s  苏瑞顺着满地的狼藉望过去,果然看见了正蜷缩在沙发上的李艾。) }( B" |  X  [) H) G7 }
      她确实预料到李艾会难过,却没想到,她会崩溃到如此境地,可是,等苏瑞再走近一些,她很快知道了原因。
    : Q9 c" ]% S8 S  在沙发的茶几上,摆放着一叠薄薄的文件。而文件上端,白纸黑字,是“离婚协议书”五个大字。
    $ u+ O1 }( J; c  “怎么……回事?”苏瑞坐到了李艾的身侧,轻声问。
    ( ^/ W) r2 \. \  G; R  “没事。”李艾抬起头,脸上带着一缕强挤的笑容,“不过是离婚……”她到底没有伪装好,‘离婚’两个字一说出来,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,“我没有想过去追究,从他的第一次出轨到现在,我以为自己已经不爱他了,我可以习惯,我可以不介意,可是,为什么还是会离婚,为什么我这么努力,他还是可以轻易放弃我?当初他追我的时候
    1 V/ l! a* |9 C8 I: J# J  ,明明说会照顾我一辈子。他用满满一车的玫瑰向我求婚,我以为……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再相信一个男人。”+ e& |" n8 \! L4 m: \9 a, ]
      李艾终于泣不成声。3 |7 R) @5 y$ \2 w5 S
      苏瑞亦觉惨然。; I* E- g9 c8 W8 e* n: X" V
      说什么离不开现在的物质生活,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吧。即便商天南再怎么胡来,她都隐忍着,并非贪恋这宛如古董花瓶一样易碎的奢侈浮华,而是……她一直心存希望,以为自己是特殊的,以为他终有一天,会遵循曾经许过的承诺,照顾她一生一世。
    , \3 P( }: C$ j  自从大学那个可恶的男友无缘无故离开后,号称要当“灭绝师太”的李艾,又是用怎样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,去接受另一个人?. k% j6 J* R" }' l. d+ j* E
      他们结婚至今,还不到三年。现在,商天南出轨的事情被曝光,他知晓后的第一件事,不是道歉,而是直接甩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到李艾面前。7 e: c- [, z* {2 U& r
      然后丢下哭泣的李艾,一个人扬长而去。
    & l4 s0 d: d0 d/ h- j- B1 s- d) s  为什么加害的一方,却可以在被害者面前,摆出如此高高在上,而又理所当然的姿态?$ P/ L+ j; C; u/ d* b
      在自己推翻自己的诺言时,心中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惭愧与忏悔么?
    5 \% F" O" M3 P) i& k  苏瑞终于义愤填膺,可是她什么都不能流露出来,不能安慰,不能气愤,只能静静地抱着李艾,直到她哭累了,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轻轻地啜泣。# Y* z' ]3 H: b* |" N! F
      “你先好好休息一下,也许商天南只是觉得心中有愧,又怕面对你,所以就做了一个幼稚的决定。你知道,男人的思维一向很奇怪。”虽然心中恨不得将商天南千刀万剐,可是话到口边,却不得不为那个男人求情。5 N- A( `9 ^# Q
      这个时候,否定商天南,不是帮李艾,而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。
    ( h/ g9 R: P3 v3 J4 R( M1 [6 ]  李艾没有做声,但哭泣声变小了一些。$ ~$ E) R8 D6 }2 {! Z& O
      “好了,你先美美地睡一觉,说不定那个人明天就回心转意,然后捧着一大束鲜花,求你原谅呢。到时候,你若是哭肿了眼睛,多不好看。”苏瑞说着,扶起李艾,让她先去楼上躺一躺。
    ; u' ^7 m2 N3 j6 o( q0 i  李艾很乖地听从了她的意见。她已经自欺了那么久,再自欺一次,又有何妨?1 R; J6 ^: @1 V! @2 o
      苏瑞为她盖好被子,掩好房门,然后沉着脸回到客厅。
    ' ]2 s9 p) ]  p+ n# m. w  “商先生有没有说,他去哪了?”走到留下的时候,她问福姨道。" A3 P: C  w9 \
      (二十二)金钱与交易(3)9 O" J5 e" I& G: [  `$ F
      福姨摇头,显然也不清楚商天南的去向,后来想了想,方迟疑道:“商先生出门之前,好像接到过一个电话,我听见说了一句‘永大会所’……”! {+ O9 L$ r% b7 A
      苏瑞道了谢,已经知道了商天南现在的地方。
    * L) K& W0 d5 |2 R1 p, F- p, x  那个会所,她去过一次,属于半地下性质的私人会所,除了会员之外,其他人很难进去。不过,上次苏瑞跟着公司一位很重要的客户进去过一次,临走前,服务生送给她一张临时会员卡。
    : f1 `. x/ ?3 |% I% A  苏瑞就这样杀到了永大会所。* h+ Q: q. l# _
      会所并不大,几簇翠竹掩映着几间青瓦白墙的平房,曲径通幽,溪水流觞,好像古时的一个小农家小院,古朴无奇。可恰恰是这样的所在,在寸土寸金的都市里,才越发显得它的尊贵与独特。
    7 l! r0 l8 V4 I  这里的人并不多,苏瑞由服务生领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小屋前,她也没有敲门,而是直接推开了门。
    % U, C: M9 d. X  里面人坐在长藤椅,正在喝功夫茶,听到门响,正对着房门的商天南抬起了头。" U3 L8 R( F1 v: Q, [
      他见过苏瑞几次,自然也记得她。; y1 C" Y# w6 A  R  W* L1 E2 d5 I
      “苏小姐?”商天南微微蹙眉,疑惑地叫了她一声。
    5 g  ]9 i; I, K- a* I4 T  苏瑞也不含糊,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,站在商天南面前,“抱歉打搅了,不过,我有话想和商先生单独说。”
    % E, q) c! E# ~1 `& g1 o  闻言,坐在商天南旁边的几个男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。他们正欲起身回避,商天南却抬手道:“不用,我与这位苏小姐并没有多少交情,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。”' E4 ^* C5 S# O4 W2 `
      苏瑞沉默了片刻,然后拉开商天南对面的椅子,兀自坐了下去,她的坐姿无可挑剔,目光笔直地平视着商天南,一字一句道:“我知道,自己没有立场去置喙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,我更加不会问你,到底有没有珍惜过你的婚姻,一个那么轻易说离婚,那么轻易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的男人,或者根本就没有这种最起码的责任心!如果你认为你的条件不错,年轻有钱,长得也不赖,就真的不缺乏女人,而李艾也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名,我无话可说,你们尽可以马上离婚,我会让李艾搬去和我住,但是——”/ s# o2 p/ f" p# X' a. p
      苏瑞顿了顿,强忍着满腔的怒火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理智而冷静,可还是忍不住气得发颤。
    2 t# I9 h  {; [, D; A' B  “但是,任何一个践踏别人真心的人,都没有资格再获得别人的真心。终有一天你会发现,永远不会再有人如她一样这么纯粹地对待你。你可以说不相信爱情,对于你们这种花花公子,这种东西又虚无又矫情,而你也不配拥有它。也永远不会明白它的珍贵和无可取代。希望商先生自己考虑清楚,如果离婚,到底是谁的损失!再见。”# P& g3 B4 I# H6 f* C
      非常利落地留下“再见”两字,苏瑞站了起来,转身出去。7 Y( e5 I/ `* U7 j- \) d
      就像她来时一样,风风火火,没有一点拖泥带水。
      @- x( }+ Q* Q8 r  等她离开后,屋里的人还有点没回过神来。商天南的脸色更加谈不上好看。2 ]1 M) @- r  v% p3 h
      “她是谁?”也在这时,一位坐在角落的椅子里,至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其中的中年男人,突然开口问道。
    . t( m4 M/ J3 z. A2 x  K6 x& m  很醇厚的低音,带着隐隐的威严。  r) B  `4 H6 t% V' l
      (二十三)金钱与交易(4)
    " O. k) m4 A2 n2 f1 i  “李艾的大学同学。”商天南是算得上青年才俊,皮肤白净,下颌有点宽,五官端正,也称得上俊朗。他对待那人的态度似乎很谨慎,回答的语气也过于正式,“叫做苏瑞。”& {4 Y  h& r; ?3 e; l- b3 B- j
      “苏瑞……”那人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,没有再说什么。
    ) H2 Y& ~# ^! D# h/ {  “斯总这次打算呆多久?上次我们说过的项目,不知道斯总对合作的意向如何?”商天南很快言归正传,将话题从那个小小的插曲里收了回来。
    ! a% w: w) _! P, h& z7 e  其他人的神色也随之紧张起来,好像都在期待那位斯总的回答。0 \4 ^" b# X/ w: T# e& x: n& ~( y
      他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,而是略微倾过身,拿起放在小桌上的紫砂壶,“茶凉了,就不好喝了。诸位尝尝我这次带来的铁观音,合不合口味?”
    ) K+ K1 z0 ?+ @- `  其他人赔笑了几下,没有再追问。9 \9 l- ]0 V( r' W0 [( g2 q) V
      ……
    " _  P, H; f: _8 z1 D' I: n' M  苏瑞离开永大会所时,已经临近五点钟了。莫梵亚并没有联系她,也就是说,今天他都会陪着萧萧,暂时不会想到使唤自己。* f4 T2 M: r: E8 r. U7 @/ p
      看商天南刚才的表现:在早晨提出与李艾离婚后,还能面不改色地去谈生意。他对李艾果然已经没有多少留恋之情了。
    . D+ H+ A4 N% P6 T5 @  李艾未免太可怜了。可她所能做的,也只有这些了。
    0 E3 K, S0 w( z: y" c( P" D! B, R  正踌躇着,苏瑞突然记起:今天是老妈和乐乐回家的日子,因为暑假快结束的缘故,苏瑞让他们参加了一周的历史文化游。在全国各地的古城遗迹去看一看,增长见识。今天刚好是第七天。
    # x; ?* m: W0 a9 r8 m  老妈应该已经回来了吧,真好,她可以不用吃快餐了。
      y0 `3 s/ D% Q: B3 J 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乐乐,苏瑞的心情稍微雀跃了一些,她赶紧打车直奔家中,还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,便闻见屋里传出来的饭菜香。5 J5 R) @, l! I7 G5 i2 W! m7 r
      有人做好饭等待自己回家,果然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。
    & V# ^: Y" S6 @; e# H/ t. [' _8 y  苏瑞几乎有一天多时间没有吃东西了,只填了几杯咖啡进去,在闻到香味的时候,她已经饥肠辘辘,垂涎欲滴了。3 d4 r  p6 c6 A: t7 d- K: m% x8 D
      果然,推门一看,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整整齐齐的四菜一汤。老妈的身影还在厨房里忙活,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乐乐一跃而起,径直向苏瑞扑了过来。/ }; @, Y! K2 P# `; |9 ]
      “妈妈回来了!”
    ! e5 j6 ?! @3 c7 d" t  苏瑞连忙蹲下去,将儿子抱起来转了一圈,“怎么晒黑了?恩,黑点好,有男子汉气概。”说完,对着他的小脸一阵猛亲。
    - u6 o7 {9 n, R8 {4 j  乐乐赶紧躲开,踢着腿要从她的怀中跳下来。7 n2 Z# b; o3 _* }; T8 }( ]# n
      老妈也从厨房那边探出个头,笑着道:“别腻歪了,赶紧洗手吃饭,最后一个菜,马上就好。”, X3 I% R- d+ U2 A% T
      苏瑞这才不情愿地放下乐乐。乐乐也很乖地跑进了洗手间,老老实实地用洗手液洗着手。3 L, n! j+ C( g
      (二十四)金钱与交易(5)8 F6 ?. Q5 Z7 j/ b" \
      在乐乐洗手的时候,老妈将苏瑞叫进了厨房。煤气灶上正在炖汤。咕咚咕咚的水汽掀得盖子上下翻动着。3 A4 Y+ O1 @. F1 v) y9 E
      “煮的什么?真香。”苏瑞馋嘴地凑过去,使劲地闻了闻。# f3 c% M, X4 x; T* H' s: Q: G& Z" S
      老妈的脸色却一点都不轻松,她拿着锅铲站在苏瑞的身后,低声道:“苏瑞,乐乐……已经快满四岁了吧。”
    & w! ^/ d) r4 U" R  苏瑞随口“嗯”了声,还在觊觎那一锅汤。
    ; Y  j- ^5 d* I: e' V+ s. v6 J' c/ h: V  “四岁,应该就能做手术了吧。还是早点做手术好。这几天我和乐乐出去,总是担心那孩子会突然晕倒。晚上睡觉的时候,就担心第二天会见不到他。妈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,实在经不起这样担惊受怕。”苏妈妈摇头道:“当初我让你别生下来,你死活不听。现在牵肠挂肚……万一乐乐真的有什么好歹,你爸不是白死了?”9 P9 E$ N2 M# p8 ]
      苏瑞本来要揭盖子的手顿在了原处。6 V2 S1 }0 M" X. ^/ R' X/ U8 V" P+ T+ n: Q0 ~
      苏妈妈也觉得自己的话说严重了,叹了一声,从苏瑞手中接过盖子,“先吃饭吧。”
    4 b" e( n5 o+ m9 A$ {8 D  苏瑞连忙低下头,拿起橱柜里的碗筷,从厨房快步走了出去。
    ) m1 C3 _" W+ P  餐厅里,乐乐已经洗好手,乖乖的坐在桌侧,等待开饭了。* e3 q; I$ e6 z" O, L6 x8 V* t" j
      看着那张小小的、秀气的、酷似莫梵亚的脸,苏瑞心中一阵绞痛。
    # x( q) q% _6 Z/ o. Y3 ]  是应该做手术了,以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,可是,心脏移植,这么高昂的手术费,这么高昂的风险,她简直不敢去想。
    ( R0 U/ }; k7 g. p& g3 R 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他,好像这个世界都要分崩离析,万念俱灰。% c+ \/ `) R* G* X. s8 V
      还是先筹够钱,再去医院咨询一下……苏瑞这样打定主意,然后,为乐乐夹了满满一筷子菜,笑吟吟地听着乐乐说起一路上的奇闻异事。7 w! }3 y( `" i) @' _. D& z& r5 ]
      ……3 D: |; X% L! ]! q, E) t! Y) t
      晚上睡觉之前,苏瑞正要上床,苏妈妈拿着一张存折进了苏瑞的房间。乐乐已经睡着了。他和外婆一直睡在同一间房。
    ! t! X- ^! E) ]% N8 i, V) P! k  苏瑞现在供的房只是一个小小的两室一厅,不足一百平米。就这样的小房子,每个月的房贷也有五千块。一家三口的所有开支,只能靠着苏瑞的工资。在这个人才不缺的都市里,她已经算很杰出了。2 M0 S1 i; t3 h7 |
      可是,还不够,远远不够。
    5 {9 A/ ^4 Y/ i  r  “这是十万。也是你爸你妈这辈子最后的积蓄。妈知道不够,其余的钱,想想其他办法,实在不行,就把这房子卖掉。我们可以租房,外面那么多人租房,没问题的。”到了苏瑞的床边,苏妈妈将存折递过来,轻声说道。
    ; b) n2 ?  D- _7 C8 E  苏瑞没有接,她拥着毯子,坐在床头,盯着那张存折,许久才道:“您不用管,我肯定会想办法的。我现在的工资涨了,……新老板也很器重我。”说到最后,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,只能默然不语。+ Y" P- t* i- \8 u. s
      就算不考虑后期的治疗,心脏移植手术也需要近五十万的费用。. J; x, i5 {5 u
      之前不担心这笔开支,是因为向李艾提起过,李艾也说,到时候可以帮她先垫付这笔医药费,以后分期还上就可以。
    % s3 b6 I! K5 L# b* |: ?  可现在时过境迁,李艾那边显然是不能做指望了。
    / G) x- Y4 L  t! N  而乐乐的身体……
    . }0 {# B2 K: @7 a' I  她还能掩耳盗铃到什么时候呢?
    & G$ x8 z7 H# o+ F  (二十五)金钱与交易(6)/ x, n6 _( w& r" F6 @, ]
      “让你拿着就拿着!”苏妈妈见苏瑞还在唧唧哇哇,似乎恼了,她将存折往苏瑞的手中一塞,没好气道:“你这孩子,就是不听话。当初说退学就退学,还大着个肚子回来,连孩子爸是谁都不肯说。你爸——,医生说孩子有心脏病,不能生。你偏要生。既然生下来了,就要负责到底。我是你妈妈,就算气你恼你,这个时候,肯定也应该支持你,我们是一家人。一家人就别推三阻四的!”
    " z* q9 Q7 Q) B( W( }  苏瑞的头垂得更低,她不敢看母亲,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。
    $ R9 d4 H; J( t2 H9 z+ N  “知道了,我收了还不行吗?好晚了,妈坐车也累了,早点睡吧,我昨晚一夜没睡,困死了。”她转过身,假意收拾枕头,一面挥手道。1 T- J. c& C7 j; c. \
      苏妈妈站了起来,将存折放在了床单上,临走时又交代道:“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& x4 s5 v/ P4 q, E0 r* X
      苏瑞的眼圈终于开始发红。, R0 q. `7 W0 f- v
      “嗯。”
    4 e7 Q- s$ `. Z& _1 K3 C  苏妈妈离开后,苏瑞以为自己肯定会睡不着,可是,大概是真的太累的缘故,她还是睡着了,而且,做了一个久违的梦。
    : X, V6 U7 {% _* z3 v( V& Z  梦境最开始,是莫梵亚漫不经心的眼神,后来又是他饥渴的狂吻,他的吻霸道而缠绵,迫人而迷惑的气息萦绕鼻间,苏瑞几乎感到自己的身体都颤-抖了起来,梦里他的手掌游走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,胸口,腹-部……6 M. Q2 p  L# V: r' q& o0 V
      惊醒的苏瑞面红耳赤,她蜷缩着身体,在薄毯下轻轻颤-动。
    0 h. v3 g& `% h6 }7 R  x9 {  为什么会喜欢莫梵亚?
    + O1 k5 K8 @& F! d, Z  事到如今,为什么他的出现,还能轻易地将她最深层的欲-望挑-动得一塌糊涂?
    0 r( F& E- O) k* U/ j7 G  再一次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,却仍然毫不可解。# E& [" B  l3 s5 t5 H9 L2 a' A' p
      遇到他,是她此生的幸,此世的劫。0 b* z" T4 x- d; O
      她只知道,她不可能再去接近莫梵亚了。8 q& {, b0 x! j: j
      爸爸是被她气死的。在她怀着莫梵亚的孩子,放弃即将完成的学业,回到家里的时候,爸爸被她气到心肌梗塞突发,拖了没几天便去世了。4 t( V3 L3 a2 S  k# \
      那个时候,医生告诉她,乐乐是先天性心脏病。存活的几率很低很低。
    ) ?. p: Q, [* R8 F  十八岁,最美好的年华,苏瑞却经历着人生最可怖的噩梦。4 E" k0 [9 k! @, C! s  ?2 P
      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坚持,面对亲戚朋友的恶意的白眼,在母亲房前跪了一夜,执意让乐乐来到人世。只是,在爸爸的葬礼上,她望着爸爸的遗像,那么清楚地知道:自己已经不可能再与莫梵亚在一起了。2 e  d. c. w4 Q- `; `; ~
      他们之间将因为一桩原罪而永隔。# O5 W" o9 I0 N) M
      对此,她不会原谅自己。
    - M9 ?( Y9 v2 s6 v/ S  o- E& H; }; o  为什么莫梵亚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,一次,一次,又一次?$ m4 q' @: N$ ~6 J% m
      苏瑞翻过身,将脸埋进枕头里,手摸到枕头的边缘,早已经湿漉漉一片。" H' M4 `! Z& R5 o4 b: y% d
      ……) g$ @, K! b8 Y- K* e
      苏瑞是被闹钟叫醒的。* g; k  t/ R$ v' h# T0 V
      她鲤鱼翻身般的坐了起来,一看时间,赶紧穿衣服,冲到洗手间里刷牙洗脸。! ?9 N2 v# Z% ?1 G* \1 D
      (二十六)金钱与交易(7)5 `) T2 |6 ^# I8 J. b' E+ G/ w
      苏妈妈早已经起床了,桌上好好地摆着简单的早餐。苏瑞心中一软,即便时间很紧,她还是坐到桌前,老老实实地喝完一碗粥,这才出门。" M& c8 N8 u# n) Y; K! Y
     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,地铁也拥堵得一塌糊涂,等苏瑞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,上班的铃声刚好打响。
    ! A. L  E" U' ]4 \  苏瑞暗自庆幸,刚在座位上坐好,气都没喘匀,办公桌上的座机立刻响了起来。/ B% J! ~- K+ W) O
      苏瑞赶紧拿起来,有点生疏地自报家门说:“你好,莫总办公室。”+ a: T: J- E% |
      “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?”那边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,语速极快。
    ! p8 _( m2 @: A  苏瑞先是一怔,随后冷静下来,将自己的手机号清晰地报了过去。2 S) a9 P4 l- c' _* ^& K& V
      即便她不问,也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。! i! E5 t2 m' T' O& S
      除了莫梵亚,谁还会用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同她说话?% ~8 o  G. E2 t* C+ C
      那边安静了片刻,似乎正在记录她的号码,等记录完毕,莫梵亚终于言归正传,“我在凯悦酒店,你马上过来。一个小时足够了吧。”说完,他不等苏瑞回答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: [/ n( r2 O( h- J/ v( j! k
      苏瑞也在忙音响起时,放下了话筒。, z" t: ~. P$ Q# E
      凯悦酒店离公司不算近,就算道路畅通,开车也需要近半小时,更何况在这个交通惨不忍睹的时段。
    # i: U% F( ~( m! ~1 v& d  苏瑞整个头都大了。
    / J. `' A. s7 Y. F: ?  还是尽快另找工作吧。——可是,在找到同样待遇的工作,似乎很难。现在家里实在缺钱……手术后,乐乐的治疗费用一个月便需要六千……
      a( b7 a# N/ R  她不再深想,拿起还没放稳的包,又急匆匆地赶往楼下。冲到公司大门的时候,苏瑞看见胡娟端着一杯咖啡,娉婷摇曳地走了过来。& o: }+ ]9 M0 v" \. N" \4 D5 Y: O
      “哟,苏秘书这就出门了?”胡娟也看见了苏瑞,高跟鞋踢踏踢踏地踩了过来。
    8 r2 H4 Y" m& b' [* l6 k9 {2 z  苏瑞不想与她多费口舌,本想随便应一声,闪身避开,胡娟的手却在此时一滑,那杯浓浓的炭烧咖啡,不偏不倚地洒在了苏瑞的白衬衣上。: C: ]2 y9 q% ]- D' ]" X" X
      苏瑞被滚热的咖啡烫得惊叫起来,她连退了几步,好在灼烧感只是一阵,并不算太严重。
    0 u% z/ P8 ?- K6 J8 n: [5 N  可是,整件白衬衣都被咖啡汁染得斑驳污-秽。完全报废。
    + `; Y% P% M) Z0 I  “哎呀,对不起,对不起,我可不是故意的。”胡娟捂着嘴,慌忙扑过来,为苏瑞擦拭。
    7 k; L# i5 S) h: H  X5 r  她是故意的。苏瑞想,她一定是故意的。* m' f" {6 f% T5 d* `3 Y! B
      “没关系。”她忍着气,冷淡地推开胡娟,然后弯下腰,捡起掉在地上的咖啡杯。( Z5 e( F" _/ E( L8 J* o
      因为杯口有点窄的缘故,那咖啡洒了一半,杯底尚留了一半。
    # ?$ G' Q4 B) _6 i" X  “不用捡了,不要了。”胡娟见状,大概也觉得别扭,勉强挤出一个笑脸,连连摆手道。
    * `+ C6 E: H; V# ^5 ?  “多浪费……”苏瑞微微一笑,将杯子重新送到胡娟的面前,可是动作幅度实在太大,余下的咖啡也溅了胡娟一身。% C- J/ k2 g. e2 e  O
      “啊,不好意思,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苏瑞一本正经地丢下这句话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    0 u/ N$ s4 H0 F- u  她甚至懒得去看胡娟的表情。
    , j* K9 z) B: s. z  J  一个人撑到现在,以后,仍然会一个人撑下去。她,苏瑞,不是那种忍气吞声,任人宰割的主。$ P' T% X- v1 B
      (二十七)金钱与交易(8)" J# S2 y3 f: T& a4 H4 P& Z
      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往凯悦酒店,最快的方法,果然还是乘地铁。在拥挤的地铁里,苏瑞尝试着用纸巾擦掉身上的印记,但咖啡印实在太过显眼,渐渐变成那种脏兮兮的褐色,一路人已经引人侧目。
    9 E" `4 _0 F9 O% c3 B7 A. N  她不用穿着这件衣服去见莫梵亚。这是最起码的职业操守。
    ) ]! U9 {, L+ ?  b; S  她更不想让莫梵亚误会,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,故意引起他的注意。
    " M; |2 N8 L/ e7 C# j# o  等地铁终于到站,苏瑞挤过人群,奔向地铁口。这个地铁口离凯悦酒店很近,这也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。
    $ f8 y: P* _# Z+ Y# ~  苏瑞依稀记得,在酒店附近,便有几家大型的购物中心。虽然觉得浪费,但只能再临时买一件衬衣了。0 N' S* |! R; Q' S2 y- _
      而离一个小时的期限,只剩下不足十五分钟了。
    7 w3 p8 F6 R  e  苏瑞直接冲进了离酒店最近的一家时代商城。女装在三楼。到了三楼后,苏瑞才发现这里只有一线的品牌专卖店,即便是打折品,也需要近千元。* @1 T% R6 k/ z# N& @5 n
      她只打算用一百多块买一件差不离的临时衬衣而已。
    : ?8 b! G$ |+ e& ^$ a9 U2 J  苏瑞快速地转了一圈,眼见着时间已经快到了,她终于在一家店前停住了脚步。这家店橱窗里展示的衣服,正是她喜欢的式样。那是一件有OL味道的白色休闲洋装。简单,剪裁得体,除了腰部的装饰外,没有其他配饰。. e9 S# n+ {% e6 `
      苏瑞向橱窗走近一步,朝衣服上的价格吊牌多望了一眼,结果,这一望直接把她打击得够呛。4 H7 }5 z( ?) T2 R& y: {; W- i
      八千五百八十元!
    % P8 E% Z2 r& Z/ G  就算再少一个零,她也不会考虑!0 \9 S8 D/ r: I
      “小姐,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?”正在苏瑞腹诽之际,里面的导购小姐已经带着招牌的笑容,迎了出来。导购小姐大概也看出了苏瑞购衣的急迫性,她的目光了然地滑过苏瑞脏兮兮的衬衣,又很得体地移开。6 m/ N4 \2 W0 W; L" M$ P
      果然,高档的服装店,连导购员都是专业级别的。& G, N, o2 x8 ?+ w3 R# s
      “你们店最便宜的衣服是哪件?”苏瑞也不含糊,她不安地看了看手表,直接问道。- N; X0 _" @/ Q3 e3 Z3 R% f
      导购小姐先是一愣,然后保持着微笑,伸臂道:“请跟我来。”( U6 ?  D0 `' m$ d. j& o/ e8 O+ s
      店里果然有一排特价专柜,因为是库存很久的陈衣,全部打五折。苏瑞索性直接看价格,好容易找到一件三百多元的,她转身,正想要导购小姐将衣服取下来,让她直接换上。
    - }0 G! P/ @5 o) w8 a8 F) Q  导购小姐却在此时抱着她刚刚看中的小洋装,款步走了过来。$ q0 J8 l% H1 M( O
      “小姐,请拿好。——或者,您需要现在就换上吗?”她很殷勤地将衣服递给苏瑞。& Z1 o' C* I0 @1 a$ L9 B1 r
      苏瑞愣住,然后不好意思道:“我没打算买这件……”4 [0 d/ g2 U6 ~9 M8 C: w2 B" S
      虽然多看了几眼,可是也用不着为那几眼埋单吧?
    7 N  W4 \( Z3 j( P9 M, z9 z4 U1 k  “这件衣服已经是小姐您的了,刚才有位先生为您买了单。”导购小姐仍然是职业性的笑容,不过,那笑容看着似乎有那么点点嫉-妒。( ^0 F- a" M5 k) G/ A0 p2 E& }
      ……
    ; N- x2 f  A6 Z: b0 ~& o  笑眯眯地伸手:收藏,留言,票票,嘿嘿。
    ! M* C. B( b4 p  (二十八)金钱与交易(9)
    & k" r* P$ ?" j7 Z6 H  苏瑞的第一个反应,就是:谁在和她开玩笑?
    8 {, o1 E# s2 ]3 C& G  可是,导购小姐的样子不像捉弄她的样子,而且,这样的店面,也不会出现拿客人开玩笑的情况。
    ; b2 T4 c/ g  h' [8 ^  “你确定,我不会再付钱了?”苏瑞谨慎地问。8 |9 [  ~( q: P* f9 P
      导购小姐摇头,微笑,“已经付过账了。”( w+ R5 @; D) J: {% E( V
      “请问,付账的人呢?”苏瑞朝柜台的方向望了过去,那里分明空无一人。至于刚才有谁经过那里,她也没有留意。
    5 P3 `; O4 d. \  “那位先生已经走了。”
    0 I; V$ q+ z- L: \  “……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6 R! s! S. _3 ?4 d2 ]1 ?& z
      这件事实在太离奇,苏瑞反而有点手足无措了。
    , T3 T2 e& E& y/ i  “那位先生请我们代为保密。”导购小姐很职业操守地回答道。
    , M; S2 @: N' n* S3 \! m  苏瑞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,眼看着时间已经不多,她索性不客气地换上了。不管那个人是谁——也许只是认识的朋友一次心血来潮吧。- o" k7 g: ]! v% O% r
      ……, V, _+ w/ A# D2 L0 E
      苏瑞赶到凯悦酒店时,已经十点半了。莫梵亚坐在大厅的沙发上,正在翻阅报纸。几乎在苏瑞进门的时候,他便看见了她。
    1 P* V0 O: \1 `' k& _9 s  “怎么那么晚?”他淡淡地责难,然后将报纸放在桌面上,长身立起。% h' K' y5 x& e7 f, G; v
      苏瑞只能道歉。; ~# N4 k* ]! u/ F, E% p/ M# n3 \
      莫梵亚的目光却在她的身上流连了片刻,随后言归正传,“萧萧明晚想办一个party,就在这间酒店的地下一层。你去安排好地点,宾客名单和人数,菜单、酒水。对了,还要有一台小型演出。”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苏瑞的职能范围,却并不多做解释。1 u% T: b* f, W' T% v% m# s6 E7 p
      苏瑞一头雾水,忍不住追问道:“是什么形式的party?都需要请什么样的客人?演出的规模和档次有什么具体要求?还有预算——”她正想将不明之处列举出来,莫梵亚已经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,“如果每一项都需要我细说,还需要你这个秘书干什么?”
    9 }' Y: [- E& V# o  苏瑞只能闭了嘴,保持沉默。9 b" `! L5 C9 W0 ~
      “如果有什么问题,直接问萧萧。”等了一会,莫梵亚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实在有点恶劣,他又很慈悲地加了一句。7 Y; W) ?" _: a8 Y9 K- n* p
      苏瑞“哦”了声,“萧萧小姐的联系方式,可不可以麻烦莫总告知一声?”
    . _! s% ~$ x9 H# [3 U  “1205房。”莫梵亚顺口就报出了一个数字。; e9 R1 u1 t/ T% U$ ]  V. m
      苏瑞拿着笔的手微微一滞。
    " }) X4 U# O* n/ l7 d  萧萧在这间酒店,莫梵亚也在这间酒店,昨晚发生了什么,似乎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。不过,他们本来就是情侣,这很正常。& [! @- `! m9 H) d( B8 ^9 `- g8 B
      “现在和我去见一个人。”莫梵亚交代完这件事后,又风风火火地招呼她道。8 x! p0 v7 ?% p, m9 W
      苏瑞连忙将纸笔收进包包里,跟着莫梵亚向电梯那边走去。
    & t$ K7 b  w% {' n7 s  他们很快到了一间小型的会客厅,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位高挑冷艳的西装女子,她的头发盘了起来,妆容精致,鹅蛋脸,眼神有点锐利,深蓝色的西装连皱褶都没有一丝,打扮得一丝不苟。( x' X8 A1 V7 e& L% ]! U
      就像一幅OL的硬照。( A0 o. n6 l$ C3 Z
      “莫少爷。”看见莫梵亚,女子站了起来,矜持而得体地招呼了一声。
    6 q- L  T6 H$ Q( R( k' X3 x, M  莫梵亚淡淡地点头,环顾了四周一圈,继而问:“斯叔叔还没到吗?”, p; v. H0 @/ b
      (二十九)金钱与交易(10)
    9 E9 \. e% e  d# T  “斯总刚才说,想出去抽根烟。大概等会就能到。”女子回答道,“萧萧小姐还没起床吗?斯总还说,想请萧萧小姐一起吃个饭。”
    1 f$ J( B( K6 E+ u0 R/ I' E  “哦,大概没起床吧。她昨天闹得太晚。”莫梵亚信口回答。0 Q/ [% K* {& U8 I
      “可惜斯总今晚就要离开了。只能等下次机会。”女子颇为遗憾道:“……不知这位是谁?”/ v" J2 o2 m( \2 R
      “苏瑞,我的秘书。”莫梵亚不痛不痒地介绍道。7 k* T; r7 K  y8 D
      女子微微一愕,随即浅笑,“还是第一次看见莫少爷的秘书。你好,我叫安雅。”她很友好地向苏瑞伸出手,苏瑞也礼貌地回握住她。
    - j9 O, b( n1 Y; v  “哦,对了,莫少爷,还有一件事,斯总希望莫少爷能帮一下忙,是关于斯杰的……”说到一半,安雅突然打住话头,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苏瑞。
    - X* v" X8 |' b2 ^  苏瑞也已经是个职场老手,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,她见状,连忙起身,随便找了一个借口,“不好意思,我去一下洗手间。”- ]# A$ A# D# b" ]7 d9 b
      说完,她就转身离开了会客厅。‘8 h- Q8 o% O& x6 S/ ?
      在掩上房门的时候,她最后朝厅里瞥了一眼:安雅的表情中含着一丝无奈,似乎那件要拜托给莫梵亚的事情有点棘手。) q" a: t, ?1 i5 |! y
      ……
    : P& j0 X5 g9 A# e1 d8 w3 l  会客厅外面,是一道铺着红地毯的甬道,甬道尽头则是洗手间了。苏瑞其实没有去洗手间的必要,可既然出来了,便不能傻站在外面。
    2 t% v4 [# ^8 |' ]( N$ P- i4 `  她还是向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几步,在这条走廊的右边,还有一个吸烟室。现在吸烟室的门是微敞的,苏瑞初时没有注意,在经过吸烟室的门口时,冷不防的,里面也有一个人迎面走了出来。
    * U/ t: U5 W# x* |  苏瑞赶紧收住脚步,但还是免不了差点撞上的厄运,好在那个人动作很快,已经伸手扶住了苏瑞的肩膀,等她站稳,那人又将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。
    $ `; F$ {9 {7 @7 X* A" a  动作一点都不显唐突。反而觉得很绅士体贴。
    - W" _& ~) a9 q, ?8 J  “抱歉抱歉,我一时没注意。”苏瑞连忙摆手道歉,抬起头,才发现对方是一个英俊威严的中年男子。8 L: V' c# P5 D. e
      说他是中年男子,是因为他看上去真的不再年轻,年轻人不会有这样沉稳如岳峙渊临般的气质,可是,他的年纪界限又是暧-昧的,皮肤已经没有了青春的光泽,但是白皙干净,五官端正,甚至相当出众,尤其是鼻子,大概带着欧美血统,比寻常华人更挺直一些。- t/ s/ o) U6 `3 o" h2 r9 |& g; J. [
      而且那双眼睛,太黑太深,即便是苏瑞,也不敢直视太久,怕一不小心就被吞噬进去。1 l5 n# A* y0 d8 X7 \7 o% B
      他也许三十多岁吧,或者四十多岁?& _6 T3 m' Y' i, K1 N+ s+ ^
      在这样惊人的魅力面前,他的确切年纪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。# Z2 U5 Y% F: E1 Z$ H7 [, k* P
      “没关系。”见苏瑞惶恐,他微微一笑,轻描淡写地阻止了她的歉意。$ F4 J' B1 g/ Z
      声音也是极有力量的感觉,威严磁缓,带着金属迫人的质感。
    6 D1 W* O1 p& K5 V  (三十)金钱与交易(11)( z- g3 O9 w* I. G
      苏瑞虽也阅人无数,闻言,耳根竟然莫名地有点发红。魅力如同气场,散发着惊人的存在感,不容人避开。
    $ A2 c  k2 i6 ~5 B( M  她向对方笑着点点头,正想继续往前走,男子却淡淡地赞美了一句,“这件衣服很适合你。”
    ; D9 {: O9 a4 f, k, F$ V  苏瑞一怔,然后礼貌道:“谢谢。”' p' l4 C* A* b/ v2 M! t
      “只是,这里——”他说着,伸出手,很自然地绕到了苏瑞的背后在苏瑞瞠目结舌,被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古龙水与烟草味熏得不明所以时,他已经握住了小洋装系在后面的腰带,将它们拉到苏瑞身前,在右侧简单地系了一个人字结。
    8 u0 k; {" R" T9 k  k# D( n  大概还觉得单调吧,他又低下头,取下领结上的一个小而别致的钻石装饰品,扣住了腰带结。. f) S, ]1 J* G8 n
      “这样就更合适了。”等做完这一切,他往后退开一步,目光依旧锐利透彻,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欣赏。
    , k7 t5 p9 \4 `7 ~  通常情况下,被一个男子这样冒犯加审视,应该都会觉得不自在。可是他的态度实在太随意,动作轻柔精准,苏瑞一时间完全不知作何反应。
    1 X3 k, w# Z+ }  到底是该谢还是该恼?. ?  v5 a$ Q5 {7 }1 F
      然而透过走廊两侧的玻璃墙,苏瑞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侧影,她不得不承认,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改造,那件裙子的特征更加凸显无疑:简单里带了点俏皮。腰线更加贴身,上面装饰的那一枚钻石夹更是在整件衣服上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。好像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——之前为了利落,苏瑞不过将腰带随便在背后束了一个蝴蝶结而已。1 G6 O% |; g  b" |  e
      “……多,多谢。”呆了好一阵,苏瑞才别扭地道了谢,“不过,这个东西,我肯定不能收。”她用手指解开钻石夹,就要还给对方。- _2 w! F( d7 M8 c2 H( |
      那是真正的钻石,并不是水钻。他们不过萍水相逢,就算对方品味高雅而且热心,自己也不能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。
    ( j1 P( U( Q/ t* T  “留下吧。如果没有它,这件衣服就不完美了。”男人的声音低沉舒缓,他好像习惯了下命令,即便是日常的交谈,也会让人忍不住想听从于他。+ j: P$ r- \4 O  z( F
      “衣服而已,可以随便一点……”这是苏瑞一贯以来的生活态度。吃穿住行,能够将就就OK了。
    ! o' }' }* N5 ?  她平时的装束,也多是衬衣加长裤,即便是参加酒会时,打扮也相当低调。
    ! ~" H' k5 [" p  “为什么要随便?”他注视着苏瑞,用堪比播音员的节奏,淡淡道:“每个女人都需要衣服的宠-爱,漂亮的衣服,不仅仅是为了愉悦别人,也是为了愉悦自己。”
    ! a+ a( v) T; S7 I( K* c$ A# q  (三十一)金钱与交易(12)
    2 O! t, q8 ~# ~# `! s% f7 |* `  苏瑞一愣,对这句话不置可否。
    1 O( P" j$ h! T  T* T1 v  她不能说他的话是错误的,不过,想怎么穿,想怎么活,不过是她的人生而已。她不需要别人来质疑。# `- h9 d  r2 r- J
      “抱歉……”苏瑞很认真地将钻石夹递到他的面前,感激但是刻意疏远地笑道:“先生的教导让我受益匪浅,只不过——”) _0 A; A/ \& v8 D- k$ ^
      “只不过,你还是想坚持自己?”男子微微一笑,终于将钻石夹接了过去。
    0 {. a' r9 [' a. e1 Z1 a6 L  苏瑞笑,并没有半丝咄咄逼人的样子,不过,却有着绵里藏针的硬度。1 P; S* D2 ^! p% L
      “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东西,如果你认为这样便是好……那就保持吧。”他的回答未免交浅言深,言语间,甚至让苏瑞觉得……纵容。% _: w* ^$ u2 i1 n
      是的,一种毫无缘由的纵容感。4 B' q  S* b6 T, S" u# C
      苏瑞哂然,正想从这个奇怪而独具魅-力的男子身边逃开,在扫过镜子里的自己时,她电光石火地意识到一件事——
    9 C. m3 m2 d% U  这件衣服……/ |# Q7 v0 U" v9 C% Z* @; z
      那个神秘的付账人……/ l/ e, D! g8 ~& v% ~
      “是你?”抬起的脚步硬生生地收住了,苏瑞转头,有点警惕地望着他,“买下这件衣服的人是你?”
    4 j3 z$ }& [( X6 ?! X  Y  她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唐突,但是直觉那么明显,女人天生的第六感,不住地提醒着她:他不会是一个无聊的过客。# n8 J6 H* M" W* s1 L6 z
      男子没有否认,英俊的脸上挂着一轮无懈可击的笑容,神秘而淡然。- F6 M( |+ X+ K, ]3 W2 P  }& Z- I3 q6 j
      不否认,便是默认。4 \+ W4 W, Y$ Z) o8 e5 l, v
      苏瑞的脑子又有点短路了,她讷讷地问:“为什么?——我们,之前不认识吧?”
    # e" [- J5 L! O( p$ l( w: C2 N6 @  那并不是朋友的恶作剧,而是源自一位陌生人的馈赠,而这个陌生人,横看竖看,都不像行为艺术家。
      y+ m1 D" g0 L! ?  在他身边,她察觉到危险。来自未知丛林狩-猎的气息。优雅的野性。
    + R* o  h& _) @: }" E3 M' u2 `  “如果一件衣服能穿在适合它的主人身上,对衣服而已,也是一件幸事。我不过是想为它的设计师出一份力。”他淡淡回答道:“而且,我们见过。”6 _: N  ]( T7 I5 ^  j
      苏瑞一愣。
    " r- {" z3 S3 Q2 }  见过吗?
    ' s" O/ t" d% {- B7 y; M, F" }  难道是以前接触过的客户?- E- Y" V* {5 G3 }+ W
      不对,如果她真的与他见过面,以他那么强烈的辨识度与存在感,她不可能不记得他。
    0 a0 @2 ]. ^! |  “你叫苏瑞。”他却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,深潭般的目光,犹如后劲绵长的陈酿,初时不动声色,最后却让你彻底失去主控权,“昨天,在永大会所。”* S; V/ A' c3 G3 B, u2 g. z
      苏瑞这才记起,昨天她找商天南的时候,依稀,仿佛,角落里坐了一个人,只不过,她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商天南身上,对其他人也没有过多关注。她忆不起那个人的长相。那时,他全身拢在阴影里,像一尊漠然的磐石。
    * e- s8 c. R" n& f# U0 A, @9 h  “原来是永大会所……抱歉,我不是故意要打搅你们。”苏瑞顿觉尴尬,心里却不住地画圈圈。2 M1 N) h, D+ F  g" ?$ y  Z
      难道是为商天南出气,特意来捉弄自己的?, f* |9 p" }# e' M
      譬如,等会让她付这件衣服的钱?! c* D& H+ L% h+ M2 w. @
      八千多块,半个月的工资,好几个月的生活费。——天啦,她居然没有拿发票,不知道可不可以再退回去?!7 j/ y# e' z# Y7 n$ i
      男人微笑,看着她的表情非常神奇地变了好几变,6 Z, x: I) K( @7 z; a
      (三十二)金钱与交易(13)
    : b% V" j& V( o) ]$ K  男人微笑,看着她的表情非常神奇地变了好几变,等苏瑞终于将牙一咬,准备干脆赖账之时,男人忽然道:“商先生和李小姐,已经决定协议离婚了。”
    6 w8 F- }! a( B+ s( Q2 T2 A  苏瑞怔住。
    - d( x. E% L* f8 Y% x3 P% V  她今天一直疲于工作,无暇去过问李艾的事情,何况,两夫妻之间,旁人若是插手太多,也会让效果适得其反。3 Q  q, L+ X$ H2 |! B; c7 W
      没想到,商天南还是决定离婚。# j/ F* l( _: f. E+ l* ?
      他果然不爱她了。这场婚姻,从何时起,变成了鸡肋?/ a8 Q. E' g+ {& ]$ f. @
      “——可恶。”苏瑞咬着下唇自语了一句,与其说气愤,不如说难过。为李艾难过。“可恶!可恶!”0 S! ?8 A" d+ z) w
      “也许双方都有错。”男人没有任何感情倾向地提醒道。& q3 h/ f% {) J+ }) n$ J
      “有错吗?”苏瑞自嘲地笑笑,将脸扭向一边,“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,她哭闹是错,静默是错,活着呼吸是错,死了都是错。”
    # P4 t9 `. R* v$ i# t3 W. x! }# _  其实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,可苏瑞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,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,如果商天南回到李艾身边,如果这世上真的还有所谓婚姻的坚持与忠贞……# l: k/ v: ~; p
      她自己也不明白,在听到这个消息后,缘何自己会如此难过?1 Q$ c8 h8 j% \& ?& J9 _
      鼻子竟然酸了起来。眼眶发热。丢人现眼。
    * u1 ], `- r8 C; e3 [) ^4 o 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,看着她泛红的眼圈,和倔强的笑容。/ Y$ q2 O' {: i( n6 [+ E2 F0 Z
      “抱歉……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苏瑞低下头,匆忙地丢下两个字,就要快步离开。
    0 b- B, |6 _+ Q+ `6 @: h" `1 Q 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,修长凉薄的手指,已经停在了她的脸颊上,又如羽毛般滑落。他的抚摸如同空气,毫无预警,猝不及防。
    0 O$ ?% p1 Q& n& M+ R3 M* y0 t  “斯冠群。”他低声道。- s. H2 ]9 {8 L6 u, l
      苏瑞一怔。4 p2 }- p: w$ [! b' U
      “我的名字,斯冠群。”他望着她,用一种磁性的,沉静的,蛊惑十足的缓慢腔调,锁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,“如你所见,我的年纪已经不轻,人活到我这个岁数,对于想要的东西,会更直接一些。既没有时间,也没有精力去揣摩或者猜测。如果我接下来的话,让苏小姐觉得唐突,还请体谅。我无心冒犯。”
    / G7 C, w1 x* r# g* D5 g  苏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很耐心等待后文。
    - o7 T# g. }# M  ——他是一个会让别人心甘情愿去等的人。, U- W' m( Y& D) {
      “你让我动心了。所以。做我的情-人吧。”6 W: h# z# ?# l
      ……7 }! a9 E; F8 ^* a; y
      看过后要收藏……另外,有豆瓣账号的同学,麻烦去下面这个地址,帮忙评一下分。嘿嘿。
    6 [* R, {7 h& _. S8 h  地址——" S7 [, u! y+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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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(三十三)金钱与交易(14)4 r. U# n$ ~/ A0 S5 E1 M8 r
      “我对你动心了,所以,做我的情-人吧。”他还是用他特有的,似掌控一切的冷静与沉着,缓缓道:“这并不是试图建立一个永久的关系,只是一个请求。如果你同意,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。财富、地位,以及自由。你也有资格动用我的一切资源。而你所需要做的,只是承认这个关系,在关系生效期间,绝对不能背叛我,无论身体还是5 `; {$ g) M' N; A
      心灵。当然,你也可以随时中止关系。一旦中止,你重获自由。我提供的便利会永远从你生活中消失,更加不会干涉你以后的婚姻。——你不会有丝毫损失。”7 t+ |  w0 \3 ^
      非常非常诱人的条件。
    3 b+ \& [' u" F. j0 q  苏瑞只觉得哭笑不得。
    5 j9 y0 m; N" S" J! A$ x  她并不想义正言辞地强调她的自尊、或者像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,高喊一声:你以为钱什么都能买得到吗?!9 }0 G/ s, s9 f/ u& }
      事实上,钱确实能买到很多东西。包括女-人。美丽的女人。许多许多比她美很多的女人。
    " J" v# N" U2 m$ {  M  斯冠群的态度是诚恳的。他确实无意冒犯她。只是真的太直接。# O# p1 I* \! A0 W. `/ r
      直接到她根本无法发脾气。7 S+ m$ X8 N4 j- h, z0 |8 g' E
      “谢谢,可是,你认为,在我的朋友刚刚婚姻失败之后,我会再去破坏另一桩婚姻吗?”苏瑞非常克制地回绝道:“希望我不是唯一让你心动的女人。如果是,我真的很遗憾。”
    4 u2 n2 M4 G1 ?6 V% V' x) w  听似礼貌平静的声音,暗地里却刻薄锐利。完全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。- j+ E" r8 @! ]
      斯冠群沉默了片刻,然后淡淡道:“我不擅于建立长久的关系。所以我并没有法律上的妻子。”顿了顿,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当然,有其他女人,不止一名。不过没有维持忠-贞的义务。”( g) h- L% X" r4 _. |% b
      他不过是个正常的男人,正常的,事业有成,背景雄厚,甚至手握权柄的男人。
    9 |. x( f6 |! d  p- V$ Y% Y  他不擅于向女人承诺一个永久关系,却不禁-欲。
    * I6 I4 z% @/ }4 x  “另外,你确实不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。”他的回答其实很有条理。几乎不带丝毫感情因素。然而态度还是诚恳的,不带欺瞒,平铺直述,“你是第二个。”) u0 t7 q) c4 Q9 T$ ]4 L
      苏瑞有点哑然,她无语地摇头,哂笑,人已经转过去,不以为意地抛下一句话,“玩笑到此为止了,很高兴认识你,斯先生。再见。”
      \2 f# c. `1 e' G  O  “我今晚十一点会离开这里,也许会离开几个月。如果你改变主意,十点前来这家酒店的2501房找我。”斯冠群在苏瑞身后,从容不迫地开口道:“苏小姐,只要你愿意,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。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,我珍视这次的相遇。”* W. y7 B0 a+ W0 j' o* l+ c
      苏瑞头也未回,只是随意扬了扬手臂,做了一个挥手告别的动作。
      ]1 }) D7 B/ n4 m0 r  斯冠群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背影,见到她的手势,唇角轻勾上去,噙出一缕莫测的笑容。: s1 \7 W9 E5 X. p
      ……
    * K. A  k# @  r# c4 e  苏瑞还是去了洗手间,她望着镜子里那张清秀但并不太出众的脸,还有身上的白色洋装。6 E& ^" P' c, W3 O# X. G
      (三十四)金钱与交易(15)
    2 [. ~: o4 G9 Y' K  她低下头,用冷水洗了个脸,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抛之脑后。她出来的时间不算太短,安雅与莫梵亚的谈话估计也告一段落了吧。
    , p* ?! ?9 b1 @) p4 [  苏瑞定定神,转身离开洗手间,朝会客厅那边走过去。在经过吸烟室的时候,苏瑞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:斯冠群已经不在那里了。
    7 J8 M% y( v- S4 p8 n! C  她低头笑笑,步履轻快。
    7 z) r) l' Y4 Q& k5 m: A+ u8 i; z7 d  ——八千多块的衣服债可以赖掉了。可喜可贺啊。9 c0 V  Y' Q6 P
      但是,她脸上那丝近乎自嘲的笑容也没有维持多久,因为,在苏瑞推开会客厅的大门时,赫然看见正坐在莫梵亚对面的人,正是斯冠群。
    1 ~9 |: c# t/ b0 d* }  看莫梵亚的样子,他对斯冠群也异常尊重。莫梵亚的表情鲜少这么认真,他很专心地倾听着斯冠群哪怕漫不经心的话。听到推门声,莫梵亚转过头,然后主动介绍道:“这位是我的秘书。苏瑞。”
    0 @$ s! S5 N" f" H; F  J  斯冠群顺着他的话,也看向了苏瑞。那双深邃讳莫的眼睛里,噙着一缕让苏瑞不安的笑意。6 _2 B5 t) z5 V
      他对这件事并没有表露出半丝惊奇,似乎早就知道了苏瑞是莫梵亚的秘书这件事。
    6 n! v2 U' `' W0 L4 K6 ^  ~  “苏小姐。”他淡淡地打了声招呼,“又见面了。”1 a! f2 A/ M! L' k% W5 J9 I4 J
      “你们认识吗?”莫梵亚愣了愣,狐疑地看向苏瑞。) S* U% \6 n: Z& j
      苏瑞一头黑线,她赶紧摆手,解释道:“刚才在走廊上见过一面,我当时不知道是莫总的客人。然后,闹了一点小小误会。”# `9 J6 e  f- Z5 z2 [) ?
      莫梵亚还是一脸揣测。! m, c5 H: M, w
      斯冠群却兀自笑了起来,并不揭穿苏瑞的慌乱。6 y; y& ^6 Y. S" D
      他们接下来的谈话,似乎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。斯冠群问了一些莫梵亚父亲的情况,又如长辈般追问着他与萧萧的婚事,最后邀请他与苏瑞一起用午餐。. j' B+ U) Q1 K$ e3 \8 f
      苏瑞却早已经如坐针毡,只想快点闪人,可是依照她与莫梵亚的协议,她必须常伴左右,根本没有下班的自由。4 N7 S1 R4 H5 u# ~& [
      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丢掉工作。! m1 `* d" o' x' n6 a- W! Y
      ……
    1 {) P/ v7 b' I6 H  会餐的地点就在酒店一楼的餐厅。安雅早已经订好了座位,等他们上桌的时候,菜也已经摆了上来。苏瑞非常拘谨地坐在莫梵亚的身边,而斯冠群则恰恰坐在她的对面。斯冠群表现如常,并没有格外地关注她,可是他的一举一动,还是让苏瑞觉得莫大的压力。4 b0 K1 X. I1 C" u. k/ q9 T7 ~
      这样的聚餐,对她而言,犹如受罪。她几乎不敢抬头。
    + g$ x# ?5 S5 ]& K! ^$ a0 n  ——真是奇怪,分明无礼的是他,告白的是他,最后备受烦扰的,却是她。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。
    0 G! o) e2 _8 c" a& }) |: R7 q9 E  苏瑞正在腹诽呢,手机铃声也在此时响了起来。0 k  w: s* X* B$ \! U' G" N9 I
      她抱歉地看了其他三人一眼,稍微转过身,接通了电话。) ?, _+ C2 b- Z) V, A6 d
     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    " }: r1 h5 r6 c! M  “你好。”1 T& q* d. Y  w5 F+ z: {+ }
      “是苏瑞,苏小姐吗?”那人问。
    ) j/ h' B: H; A' w( n, y, @9 `. S( ~  “是我。请问你是?”
    ! N: v2 i# {, s  “我们是中心医院,你母亲刚才被人发现倒在路边,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。你的号码,是你儿子乐乐告诉我们的,他当时在你母亲身边,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。如果方便的话,能不能过来一趟?”那边谨慎地通知道。
    * G# h8 t7 u2 O0 E  (三十五)她的决定(1)( g1 l$ L  e+ Q7 A) N: k0 D
      听到这番话,苏瑞只觉得如坠冰窖。
    : R$ ]. I! o& p) T+ K, y; m# t. O  她神不守舍地挂断电话,非常突兀地站了起来,梦游般道:“我有点事,现在就要走……”
    " N( G: P/ I' C4 }3 j  其他三人也早从苏瑞脸上的表情察觉出不对劲来,莫梵亚蹙眉,正想追问到底出什么事情了。斯冠群已经率先开口道:“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,随时联络我。”
    0 f" I) N. J! n  H  气定神闲的语气,仿佛苏瑞已经在他的保护之下。  @* Q, v/ ~" n
      斯冠群既已开口,莫梵亚顿时觉得自己没有多嘴的必要。7 E( O; i, h% L* }, a/ S+ @
      安雅则诧异地看了斯冠群一眼,不太明白为什么斯冠群会对苏瑞许下这样的承诺。. E/ u5 }0 \  V  t' c" E) _1 ]
      只有她明白,对于斯冠群而言,这绝对不是场面话。0 Z8 r2 G2 f. R# o& F7 X$ z
      他从来不需要说场面话。
    3 v3 e- u. Z8 i3 a& g6 x  苏瑞勉强应了声,拿起包,匆匆地走出了餐厅,在走向餐厅出口的时候,还不下心碰到了其他的餐桌。
    ( X, i  O+ T4 B6 @" J9 F6 a  莫梵亚几乎忍不住想送她过去了,正在犹豫,斯冠群则拿起筷子,淡淡地扯回话题,“刚才说起你和萧萧的婚事,萧萧上次看中的那幅画,回头我让安雅送过来,就当是贺礼了。”* Z' M5 G2 Z7 T
      “那怎么可以,那幅画斯叔好不容易才拍下来的,太贵重了。”莫梵亚很自然地回绝道。# J. j" L$ m, a( g* G! `
      “是给萧萧,又不是给你。再贵的画,也只是一幅画。萧萧不像你这样迂腐。”斯冠群微笑着调侃了莫梵亚一句。
    4 B1 ~7 c" p8 X4 k# t5 ^# Z5 ~  餐桌上的气氛,很快回复到苏瑞离开之前的模样。
    ; a2 c; L7 V; h; J# V, o  只是安雅,好像突然有了心思似的,默然不语。
    5 |3 b0 m' s! `/ k1 C" L- |  B  ……. y$ ^( C$ H- c2 T; A+ A* }; f
      苏瑞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中心医院的。
    9 d; e% o. ~' F  o1 z  M; g  她冲到前台,报上了名字,很快便有护士将她带到了病房。苏妈妈的额头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,绑着厚厚的绷带,而乐乐则躺在苏妈妈旁边的病床上,脸色发青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% ~& ]$ b6 X% \( @) J
      “医生呢?!为什么他们就这样躺在这里?乐乐有心脏病,我妈有高血压……怎么能就这么躺在这里!”苏瑞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个人,她一面抱起乐乐,一面试图去牵母亲垂在身侧的手。苏妈妈还没有恢复意识,她的手冷透了苏瑞的肺腑。) S" j, D0 q9 c$ I3 r
      “因为你一直没来,家属没有签字,我们不能为他们进行抢救。”苏瑞后面的护士小心地解释道。, Y0 n. x' D# q& h, M5 E0 y- ~. N
      “你们是怕收不到医药费吧。”苏瑞低着头,眼睛拢在刘海的阴影里,看不清眸色。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,漠然道:“叫医生吧,我带了钱。无论需要多少医药费,我都可以承担。”
    / m* m, y5 q4 _  护士很是尴尬,“这位小姐……”
    , |4 q9 K% }3 b# J, k: b  “叫医生!”苏瑞猛地提高声音。在她怀里,乐乐的喘气声越来越严重,额头已经泛黑,小小的脸乌青得可怕。
    ' Z3 L( M* C& |" O/ E8 t# B  护士很快转身出去了。
    ! b* D3 Q5 ]" ~  苏妈妈和乐乐一起推进了急诊室。苏瑞一直在签着各式各样的文件,等签到那份“患者自己承担手术风险”的协议时,她终于泣不成声。) G3 {9 \# A& t/ S" t+ @
      (三十六)她的决定(2)
    + P  h! o( Z* `2 k1 m  苏瑞一直等在手术室外面。
    ! Y/ T& N- Q! P; ?( Z  乐乐出生后,曾被急救过很多次,每一次乐乐脱离危险的时候,苏瑞都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。她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足够强悍了,可它还是那么轻易地被悬挂起来,暴晒着,凌迟着。0 A& d9 _5 m& R) j) Q
      事情的因果,苏瑞也从旁观的三姑六姨那里听说了:母亲去卖菜,因为不放心乐乐一个人在家里呆着,所以带乐乐一起去菜场。然而,在他们回家的时候,竟被一辆斜刺过来的摩托车撞了。9 `: l. ~: g% n: A5 N
      摩托车当初逃之夭夭,似乎没有上牌照。2 @, v8 X+ [2 k$ k
      苏妈妈当场昏迷,乐乐求了好久,才有人叫来了救护车。到医院后,乐乐又请护士给苏瑞打了电话。3 I) s4 ]. s! h( n7 O
      ——才不过四岁的小孩,在外婆被撞后,还能硬撑着做这么多事情。  W  c( h1 k$ y( z' A; n: g' F: Q' _4 L
      乐乐真的长大了,懂事了。
    ( X& r3 H& n0 P2 \! w9 {  可是他的懂事,只是让苏瑞更觉心痛。
    6 C# s! p  P/ s' S0 w3 T  她快要痛得无法呼吸了。如果可以,她真想揍自己一顿:她真的太幼稚,幼稚得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撑得下去,可以照顾好妈妈,可以让乐乐健康快乐地长大。4 ~2 Q7 u* j2 l& `. B: L% J3 z
      可是事实呢?. s# y3 ?! e8 W. j, }5 o0 I
      妈妈一大把年纪了,身体不好,还总得为她操心。乐乐总是一个人在家里,帮外婆做家务,独自去处理许多同龄小孩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。# K1 ~. ^3 G0 f: J, r* u" a
      房子在贷款,每月的开支捉襟见肘,乐乐的医药费没有着落,请不起钟点工,在重要的时候,没有人可以倚靠。他们孑然影只,孤立无援,连医院的工作人员,都可以任意起欺负轻视她在乎的人。1 R) B8 ]6 T4 P( [- r. k+ ~# E0 Y5 M) V
      这就是她给他们的生活?
    9 j  k+ Z% q' y" d5 n9 G  这就是她拼到胃出血、靠咖啡与强颜欢笑努力构建的未来?" U6 P8 g& g0 T5 X. j3 n" u: \" X
      苏瑞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自己,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& z+ o+ J* n1 ]" u0 h4 K
      如果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无法保护,她所做的,所坚持的,都是——扯淡!
    % L. ~4 z7 R' Y  ……9 P  l) S' u0 H
      整整四个小时,手术室的门一直没有打开,红色的灯闪烁刺眼。
    ! Y5 d, O& T, M. C/ I  n- G3 |  苏瑞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存款,甚至房产证,全部拿到了医院。可是,没有医生过来向她了解情况,甚至没有人催她付费。作为两位病危患者唯一一位亲属,她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。2 o# }3 k# r) Z2 B/ i
      四小时又十分钟,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快步走了过来,他的步子很大,行走如风,白色的大褂扬了起来,颇有气势。  H5 Q6 D% {* x, T* a3 ?% G# a. \
      在他身后,许多小护士甚至医生都忍不住尾随着他,他们交头接耳,好像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。
    % V+ M( e& S4 D9 }+ y2 s+ J" ]  苏瑞只隐约听到一两句。
    ) P6 {: ?1 S  C1 ^/ Q4 P  “是许少白,哇,是许少白真人诶?”/ k5 f) ?+ q* F4 \  _! Y" q
      “不是吧,真的去年提名诺贝尔奖的那个许少白?他可是心脑方面世界性的权威。他怎么来了?之前没听到通知啊。难道今天有讲座?哇……本人比照片还帅。真不敢相信他有三十五岁了。”
    . i3 V  `1 Y2 n8 U  (三十七)她的决定(3)
    9 H9 b$ k3 m! V# D9 u  苏瑞也听说过许少白,因为乐乐的缘故,她对心脏方面的书籍阅读了不少,当然也读过许少白的论文。& \0 T$ C( k; K8 U5 ?1 R" N
      不过,乍见到许少白的真人,苏瑞也觉得吃惊。她当然也奢求过,乐乐的手术可以让许少白这样资深的医生来主刀。可是,那高昂的手术费与许少白繁忙的档期,让她望而止步。5 g* `; w% W* ~( h9 K
      然而现在,许少白就这样走到了她的面前。
    % p4 g9 j3 P" B0 o  他身材在医生中略显高挑,戴着一副无框的眼睛,看上去儒雅斯文,只是气质显得稍许冷淡,“你是苏乐乐的母亲?”
    9 V( c6 }) D7 u# R) w/ [  苏瑞点头,“我是。”
    0 a- g5 m4 D2 ~  许少白又问:“带了他的病历本吗?以前苏乐乐的主治医师是谁,经常吃的药,如果方便,现在能不能简单地说一说?”
    $ N: l# t4 C2 h) w+ }  苏瑞原本有点将信将疑,摸不准状况,此时才敢真正确定,许少白确实是为了乐乐而来。, @, k0 E+ ~: t( K: [- X
      虽然事情还有诸多疑点,不过,苏瑞已经大喜过望,疑点什么的,压根不打算去追究。她很快从包包里拿出乐乐这些年来的资料——每次来医院,苏瑞都会将病历本随身携带——许少白将资料拿了过去,大概翻阅了一下,又问了些关键性的问题,这才推开手术室的门,大步走了进去。6 U& v/ x9 U; L1 A9 @6 v2 }
      “请问,现在就要做手术吗?我是不是要先去办理什么手续?”在许少白即将进门的那一刻,苏瑞终于后知后觉地问。- z5 g( Y5 y9 k4 F  R
      许少白亲自出马,费用少说也要百万。箭在弦上,慢说百万,便是千万,上亿,她都要想法子弄出来。
    " n& O2 Z0 _6 }: I  这世上,不会有什么东西会比乐乐更加宝贵。她甚至可以在此刻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,只为了乐乐能平平安安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。
    0 T# r% H/ b9 k  “现在做手术还太仓促,我只是检查一下他的病况,至于手续——我不太清楚,你问问院方,如果你询问的是我个人的费用,这个手术是完全免费的。”说完后,许少白终于走了进去。
    0 K' |" o7 s# N1 w- P+ W1 n  ^  苏瑞怔怔地站在外面,似乎还在消化许少白的话。  ?+ v5 I+ f- M
      完全免费?
    ) V  H7 G: W( p! O+ R( N0 X! w; J  为什么?( T2 F3 \) u' O1 J, Z/ u
      她搜肠刮肚,也想不起自己与许少白有什么瓜葛或者交情,在今天以前,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。
    ) T& d' K2 s: k* k* N0 i  “抱歉,请问一下……”既然自己想不出头绪,苏瑞只得去求助院方。这一次接待她的人,竟然是医院的护士长。苏瑞也不废话,非常直接地问道:“关于我儿子与我母亲的医药费,我想咨询一下,大概范围是多少?还有,除了许大夫外,现在我母亲的主治医生,听说也是刚刚从外地赶过来的。真的非常感谢。你们为他们的病情这么费心,# K; s( r  m4 k  i. n* N  X( X
      我之前还误会你们……”1 f% ?& `$ j9 ^8 v! l
      如果真的是院方的安排,苏瑞简直要为自己之前的无礼脸红了。
    1 I5 _: m7 o' v( b! ?  可是率先脸红的人,却是坐在对面的护士长。护士长先摆出一个标准的笑容,然后不好意思地回答道:“医药费已经由您的朋友付清了,至于许大夫他们……我们便是想请,只怕也请不来。他们也是你朋友邀请来的。”
    ; `4 w2 B& y! q5 m1 ~  (三十八)她的决定(4)* X# q" Y+ H6 ]
      苏瑞诧然听完,虽然不愿承认,但是,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人。" |' D- ]$ ?( |! x% O$ p6 I" Y
      她所认识的人,没有一位在医学界也有如此影响力。即便是李艾,她可以为苏瑞送来几百万,但却请不来许少白。  _9 F$ |( W  s) ~8 T, U
      苏瑞沉默了下来。: @: f' L6 `/ R( e7 ^2 ^% _' ~
      这一招欲取先予,她甚至没有办法拒绝。斯冠群戳到了她的软肋上。) D' h$ G6 i4 ?1 p4 h: w7 b
      也在这时,苏瑞的手机又响了起来,她拿起手机看了看,上面的来电,显示着‘李艾’的名字。
      M6 U: ?) j. j! _! a* z  苏瑞心中一紧:她今天颠倒反复,忘记自己还有一位刚刚失婚的朋友需要安慰了。/ j9 V( d0 C+ |! g5 I' s+ G
      “喂。苏瑞。”不过,接起话筒后,李艾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风风火火,“姐失婚了,今晚过Alex的酒吧来,不醉不归!”
    6 s4 l( o: b& E! d8 i. e, |  苏瑞怔住,李艾的爽朗让她悬着的心轻轻地放了下来。
    0 @7 S' K% h3 D5 P  “我今晚可能很晚才能过去,不过,这顿酒,我会给你补上的。你现在在哪里?”苏瑞安静地问。
    % D0 O" g- |: a; a2 K& t$ V  “在Alex这里。今晚你一定要过来哦,我还等着你收留我呢。姐已经无家可归了。”李艾又呵呵笑了起来,“等你忙完了,就来酒吧接我吧。”
    " D' c% j3 Q( e6 V5 \  “无家可归?”苏瑞捕捉到一个关键的词。
    " ^, R0 c1 ^# R8 c) E  难道她竟是被商天南只身赶出来的?即便离婚,也不带这样绝情的。) U# s/ D& M; s
      “姐办了一件很傻-逼的事情,居然没要他的一分钱。哈哈哈,自尊真他-妈贵!”李艾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,可是,她的话,却让苏瑞哭笑不得,到最后,终于变成一抹不由自主的微笑,心疼而爽利。
    7 W! C$ l# M& C) a- |  “你本来就是笨蛋。”她溺爱地骂着李艾。
    4 m- D5 z/ ^2 t/ I4 U 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,为了物质生活不能离开商天南,可真的到了情尽的那一步,她却是比谁都洒脱了。! ]4 D/ [- j$ K! r
      笨蛋女人。干嘛要一直欺骗自己。' p) a; W2 y3 S" X/ K; J
      “那就这么说定了,晚上等你把我领回家哦。”李艾说完,就要直接挂断电话。% v4 ~6 X$ i  k, l# m
      “李艾……”苏瑞叫住她,下意识地问了一句,“你听说过斯冠群吗?”
    2 D, s0 R; T" Y6 G. J4 R5 _  看商天南与他的交情,也许李艾知道那个人的来路。  S" {" S0 K8 C) S4 w$ z8 G! J( D
      “当然知道。你见到他了?”李艾一惊一乍,“天南……哦,不,商天南可是千方百计都见不到一面,他好像很少会客。”
    * N1 n/ Z, I* ]: J! A7 F4 F  苏瑞避而不答,继续问道: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    ! f! d% H6 ]: P0 R7 G- t+ g" j! {  “什么样的人不太知道,我只知道,想在华人圈里混,有两个人,是绝对不能惹的。第一个,是至今也不知道真面目的黑帝老A。第二个,就是斯冠群了。”
    2 f3 B# G8 m+ E; z  S- {- o  “为什么?”& w* Z% [* k5 Z1 X3 G  b* F
      “为什么?一个词,深不可测。听说家世背景就很了得,他本人更是摸不到底。我说,你干嘛问起他?不会是和工作有关吧?”' [9 s- w: e+ }% Y. m+ Y
      李艾不禁又追问起斯冠群与苏瑞的关系,被苏瑞含糊地敷衍了几句,终于挂断了电话。
    4 B+ X* Z  @* x- @  斯冠群,有这么深的背景吗?
    " v( l& t# V, J1 `  ~$ E& S  这越发提醒了苏瑞一件事:她绝对绝对不能与他挂上关系。不然,也许真的无法脱身。# M5 F6 a6 P* H# ~. ?4 K* K
      可是,欠下的人情,该怎么偿还?+ ^0 O6 I, `: B  X  h& ~3 B
      (三十九)她的决定(5); p, [- S! S' \+ a) G6 C
      苏瑞一直在医院外面等着,等着许少白从手术室里出来。! K  _# N6 e! F- h
      苏妈妈倒是没出什么事,虽然脑部受到了撞击,好在不重,没留下什么后遗症。8 e  H* {- W( H! ?- j, K
      乐乐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了下来,手术约到了后天,这两天时间里,先做一些前期准备。5 A2 n3 |% e$ D) I! N% m4 E
      心脏的捐赠方也确定了,那是一个前不久因为从楼上摔下来、造成脑死亡的儿童。苏瑞当时在院方的安排下,与那个小孩的家长见过面,希望他们可以捐出心脏。不过,那时的小孩家长断然拒绝了她的请求。
    : m1 q$ L- w5 ^1 C, o9 J( x7 |  苏瑞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:孩子都没了,如果心脏再给别人,对于他的父母,情何以堪。: i5 z  Z  {  b/ J9 H8 N
      苏瑞没想去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。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与执着,有时毫无道理可讲。
    4 G/ K, e3 T$ c) Z# }1 B  不知为何,他们竟然改变主意了。
    # h# v; `, {/ `' b  “听说是你朋友给了他们一大笔钱。”显然看出了苏瑞的疑虑,在旁边说明手术要点的护士小声地告诉她。7 G) o% C3 k; B+ H: ^
      苏瑞听到这番话,已经不再惊奇了。3 [/ Q" P( ~: L& K
      许少白并没有久留,他说话一向言简意赅,简单地交代着这几日的注意事项,便匆匆离开了。听说他今天还要赶往其他地方,有一个重要的讲座。. \+ Q: ^( ]$ p+ H; u( [5 u
      苏瑞送走了许少白。母亲和乐乐都在高级病房里休息,并且有专业的看护在照顾他们,相比之下,她倒显得无足轻重了。' J3 M1 p( Z( o) A, g+ ?
      苏瑞精疲力竭,等一切尘埃落定后,她抬头看了看大厅的时钟。" |/ Y- s$ d! c) t+ ^- O
      时钟指向六点半,从她接到电话赶过来,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了。
    . u! G/ Y& _7 y$ }  苏瑞突然想起斯冠群对她说的话:他十点便会离开旅馆。1 [- H9 z: S' Q) H( ^% D# F
      如果她不在十点前将钱还给他,他们之间,就会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关系。这是成人世界的法则。
    & L$ N, \: C0 {) L6 Z" V. P  这世上,并没有白吃的午餐。, }& c' M  ^5 q7 v
      可是,需要多少钱呢?苏瑞简直不敢去想,稍微计算一下,至少也要一百万吧,对,她起码要还给他一百万。其实一百万是不够的,他给那位捐助者的钱只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    1 z: G- f# m6 M- n) h# H- ?  —— 一个足以让父母亲手葬掉对亡子思念的数字。* b6 c' R# v  ]
      不过,算了吧,就当成一百万吧,她不是计较固执的人,也不想在这方面逞强。对斯冠群而言,她就是弱者。
    6 E, U9 H, w5 [0 h- G/ J. |+ |  既是弱者,那只要倾尽全力,就不算丢脸。
    & l4 Q% y1 f& f9 y% v. L: ?  苏瑞站了起来。0 `: h- o) v* r3 G( n6 q2 [# C
      她将电话号码留给医院的看护,终于离开。
    . f: M' i% m% @% B4 ~: _, z( W% _  晚上十点前,一百万。
    & Z8 E& {% g& @; X+ q' O% F  这似乎是不可能完成之任务,不过,总能想到办法的……苏瑞在医院门口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终于定下心,大步向中心医院后面的永安街走了去。, r' `% W+ J% R
      那是一条保留了明清建筑风格的古街,街道两侧的建筑,也不约而同地延续了明清的风格。譬如银行会做成古时银号的样子,有高高的、褐色实木柜台。药店、商店,饭馆,皆是古色古香。
    # J4 Z. D) ^0 I2 C+ Z; g  很多风格独特的小饭馆,甚至比高级会所还热门,需要提前几个月才能定到位置。5 _0 y8 U9 v( @; F$ V8 r: s% L1 [
      其中,还有一些很古老很古老的行业。
    ( c8 H1 C/ E! r  譬如……; v8 x# w8 D4 `% e) b7 K
      (四十)她的决定(6)
    " w5 j6 ?4 _$ u4 W. L$ q1 A! h  永安街里有许多胡同,很多胡同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,但是走进去后,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。许多特色的小店或者餐馆,都藏在胡同里,如果不在网上查清楚路线,甚至很难找到。. ~$ v3 ?  @9 W8 W1 @  z
      苏瑞要去的地方,并不是特色小馆。她停在了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前。楼梯口平平无奇,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杂货店。% p  d$ x% f7 D8 K
      杂货店里,懒洋洋的店主翘着二郎腿,正看着一个脑-残的古装剧。
    8 H. h) [5 N2 g0 K- p# K5 \( j  苏瑞低下头,她在权衡。
    , U6 L8 |8 Z8 Y( N7 \  一旦走下去,也许会是一场漫长的、无法摆脱的噩梦。
    6 c, v) X6 k, L$ \( X3 H  她犹豫了很久,又转过身,离开了那里。5 B% e5 s3 o5 B* R& E
     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,橱窗里,各色的餐馆都坐满了客人,川菜馆里传出辛辣的香味。苏瑞开始慢慢地往医院走。! ^  ^3 b0 O$ z; X1 C' t' T
      她需要再回去看看乐乐她们。然后,给自己一个下决心的动力。
    3 W+ ^/ m8 F0 u& p# q2 ?8 r  “阿亚。”等走到医院前街与永安街相交的地方。她听到一个声音,在身侧不远处响起,“不是已经订好了位置吗?为什么又要跑到这里吃晚餐?这里离中心医院那么近,总觉得能闻到药味似的。”
    + N; i: J% e+ B: z* z  J) {$ h  “你这么久没回国,当然要试一试中国本土的东西。这里的小吃不错。”回答的人,正是莫梵亚。
    ! h% M' T9 b/ g: D; ^& @: k1 M; m  苏瑞下意识地停住脚步,诧然地望了过去。
    ! a, n* c( G( W  而说话的两个人,也显然发现了她。: ^, ^0 v! I) Z1 x; R0 P
      苏瑞又听见萧萧的声音,非常愉悦而惊奇地传了过来,“阿亚,那不是苏……苏瑞吗!就是现在给你当秘书的苏瑞,真巧啊!”- Z5 }% ^3 T2 h. _- w
      莫梵亚没有做声,不过,苏瑞却不能装作没听到。# Q4 ]. r& e) s) T4 _- w. u) E; X
      她朝那两人转了过去,向莫梵亚很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,“莫总。”视线又很快转移到莫梵亚身边的那个人,“萧萧,好久不见。”4 I# u! C# h( K( }
      整整五年,确实好久不见了。9 p! t( M4 `# L& F6 {" z
      不过,眼前的萧萧与记忆里似乎没多大区别,仍然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,烫着齐肩的卷发,妆容很细致但并不明显,衣着同样有种低调的优雅:齐膝小吊带连衣裙,配上针织外套。外套上别着一枚式样简单、但是耀眼非凡的别针。
    * E+ X5 p$ j9 e. E! o  乍一看,就算说她是一名二十岁的清纯少女,估计也没人反对。" ^5 Z; B, @; U, x+ R! o: g5 W
      她和莫梵亚确实是天造地设一双啊,两人站在一起,便好像芭比娃娃的招牌似的。被玻璃橱窗保护得那么美好无缺。- l$ O3 S; u% [1 k/ t
      相比之下,苏瑞就显得太过老道,眉眼染着风尘,那种学生气的纯净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: y3 w+ |7 L3 L, p4 Q
      “真的是苏瑞啊,阿亚说你现在正为他工作?你过得怎样?你离开学校后去了哪里啊?你变了好多,我刚才都没认出你。”萧萧已经跑了过来,非常自来熟地拉起苏瑞的手,欣喜地问。
    ; ?# J" k4 \) f" T& {6 ]  不过,她的问题那么多那么快,苏瑞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答。
    . S1 {# L: ~# [$ u% r% y  也许,萧萧本来就不需要自己的答案吧。
    0 |% n: S8 }% c  所以,苏瑞只是微笑。不语。
    3 n/ J/ x3 Q! ^0 J' R! F  (四十一)她的决定(7)
    ' c/ g$ K( D+ J2 A  “对了,你怎么在这里?”萧萧终于在最后一句话后,将那机关枪一样的问题停了下来。6 a6 D7 D0 b7 v  _
      苏瑞略微松了口气,敛神道:“我到医院有点事。你们正要去吃饭吧,那我先不打搅了。回头还有机会细聊。”
      M1 ~+ t% p! \. ^: `  明天的宴会,她还有许多细节要向萧萧确认。
    ! `6 b& {% }- {! ^  他们还会有时间叙旧。6 e, Y3 R! m4 {  T
      可是现在,在马路上,在莫梵亚面前,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,她实在不想多说什么。: ]" `" ]7 G$ m7 R/ Q* g/ L2 z7 _# x
      “原来你在医院有事……”萧萧将这句话莫名地重复了一遍,然后转过头,颇为深刻地看了莫梵亚一眼。“难怪阿亚你……”她说了一半,又兀自笑了起来,手挽起莫梵亚的胳膊,“那行,我们再找时间聊。看你的样子也蛮着急的,我们就不耽误你了。”- L) g5 F! ^% K8 c$ E6 O8 s0 [
      苏瑞点头,“不好意思”,说完,便欲转身。
    * _6 Y: [% ?1 d& Q1 S7 z3 p2 h  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的莫梵亚却在此时叫住了她,声音冷硬得有点别扭了,“苏瑞,你……不要紧吧?”
      Q0 M( x+ D1 N- c  如果不是遇到了麻烦,平白无故,谁会去医院呢?; J  S8 K/ k5 |, w7 Z9 x
      不过,苏瑞的脸色虽然苍白了一些,但并没有羸弱的感觉。现在生病的人应该不是她吧。
    ! E$ R9 ^6 U/ ]6 W2 O, f  苏瑞收住脚步,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,“没事。谢谢莫总的关心。”$ P/ _! R9 V( w: ~
      莫梵亚还想说什么,但是欲言又止了片刻,终于将话忍了回去。6 x7 l) d0 {1 R& V0 K' o3 [+ e
      苏瑞微笑。* C2 o6 Z9 o" ^- A6 N
      莫梵亚其实不算一个坏人,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,她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场慈善晚会,那个臭屁得让所有人都讨厌,但最后捐款最多的匿名者,正是莫梵亚。
    1 ^) G8 {. t9 j& m# V  他还一直以为没有人知道呢。% O, s# W) T4 V0 y. ?$ L+ A+ W* J
      她爱过的人,终究有他值得爱的理由,苏瑞并没有对此后悔过分毫。9 E, [( E1 |4 F; g5 x* r
      “那我走了。回见。”她终于离开了那对金童玉女,她能感觉到,在她转身的时候,他们也很快转身离去。一南一北,从来不同道。
    ; ]1 i) A- Z/ A  这样走出一段距离,她有点绷紧的身体才略微放松了一些。苏瑞抬起头,看着头顶碧蓝的天空,眼睛不知为何开始发涩。
    5 b% \4 C) [& v/ j- d  也在此时,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拉住。
    # v! K( H7 ~5 ~" C4 k9 w+ G  那人略一用力,将苏瑞整个人转了过来,她踉跄一步,差点跌在那人的身上,还好站稳了。
    ! Q9 @/ Q* g1 Q& e# z7 I  站稳了,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。
    3 t6 c+ J6 L) ~% E  英俊的,骄傲的,让整条永安街哗然失色的脸。& A1 }0 ]6 j1 D- S  Y5 _
      “莫总……”苏瑞心口一滞,很快低下头,将手臂从他的桎梏了拉出来。
    1 ]" w! {: N! ^4 }/ [( }  他追了过来,便代表萧萧也在不远处。1 t* ~# `# }( j  Q: p
      这里已经没有她的空间了。她在他们之间,已钻过两次空子,就像一只偷食的老鼠。
    9 n( o/ p5 U, j7 N/ @/ j8 {" n  既是老鼠,就得有自知之明。莫梵亚的记忆是她偷回来的,乐乐是她偷回来的,所有的一切,都不过是她偷回来的。那些,原本都属于萧萧。+ Z: ^; j5 T) T1 M
      莫梵亚怔了怔,低头看着已经空掉的手,也恢复了一贯的样子。$ f- L) I$ B' c/ s, x; g& Y# t; o" _
      “你是我的员工,我不希望我的员工带着心事上班,这样会影响上班效率。告诉我,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?上午走得那么急……”眼见着语气又变得柔软,莫梵亚硬生生地打住了话头。
    / _. I; C7 y1 E7 \: a* j  (四十二)她的决定(8)6 [: A6 p! L/ w
      “莫总放心,我不会将私事带进工作里,也绝对不会影响到工作。”苏瑞克制地答了一句,略微欠了欠身,便要脱离他的气场范围。+ G# d  Y  Y  y1 V2 ?. r$ b
      他们站得太近,她有点喘不过气,胸口莫名地难过起来,竟然有点隐隐发痛。: W2 w5 {% W* P
      “我并不是责备你公私不分,我是担心——”莫梵亚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,他有点恨恨地看向苏瑞,好像她总是在为难着他一样。苏瑞不明白他的怒气是从何而来,反正接下来,莫梵亚的情绪变得很强硬。& j# P4 c6 S& l
      “你怎么回事,就不能好好地回答问题吗?我现在是你的老板,过问员工的状况并不算过界吧。你既然公然逃班,就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    $ w+ c9 X! Z  w  S! v5 S3 m  斩钉截铁,不容丝毫转圜。
    8 g( }, r" R) J* D1 J. w+ S  苏瑞蹙着眉心,勉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。# Q. [- T7 \$ P& Z7 D% ?
      “抱歉,我愿意扣除当天的工资。”9 W/ `& X8 V8 O% E' \7 I
      她确实是在“上班”途中,突然离开了,如果按照公司的条款,莫梵亚的责备并没有错。; x1 M2 A; }1 T$ T
      “该死,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!”听到苏瑞云淡风轻的回答,莫梵亚简直有点气急败坏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直接回答!4 H: q0 v" V) \& _- x0 V, I
      在打听到她直奔医院来之后,他就一直猜测着她出了什么事情,因为担心,还莫名其妙地将本来已经订好的会餐地点,挪到这种脏兮兮的大街上。$ }7 u( s; f9 L8 i5 T
      那些混杂在一起的食物香味,闻着便让他倒尽胃口,至于小吃,莫梵亚其实也没多大兴趣。他自己都弄不清楚,为什么要追过来。大概,还是担心吧……虽然鄙视自己,但仍然是担心的。
    3 K- y$ q* e9 x  现在他已经放下身段一再追问了。可是,她居然还在那里矫情!
    3 u0 R0 v: t* t) |, v' v# _  苏瑞怔怔地看着他,半天才冷淡着问: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3 O4 @0 d% j% O- `- m
      莫梵亚言语一哽,正想回答,在他身后,果不其然响起萧萧的声音,“阿亚!你的工作交代完没有?快点,人家要饿死了。”. t: u( M  h- ?/ G
      骄嗲的声音,但并不让人讨厌,就好像一只猫爪子挠在心上,让人痒痒的。( r' b  R* L+ R( A1 q5 z0 i  q
      那是萧萧的特权,她本来就是众望所归的公主,一直是,他的工作。
    ( @7 i% z3 _% m5 x  “原来莫总有工作要交代。”苏瑞了然地看向他,努力让自己维持着公事公办的姿态。. \" j0 b# ]& X2 E. @( b3 Q
      他是借着公事的名义追过来的——也本该如此。她还在指望着什么呢。
    7 d+ H$ |1 N/ l8 ~  什么都不过是奢望的幻象。+ t2 i" W; a- J& s2 u
      “苏瑞,我想帮你。”莫梵亚干脆丢下一句话,并不多做解释。
    - u' S  [; N; w, c2 }2 w. @. ~& a  “阿亚!”萧萧又在催促着,“苏瑞有事呢,什么工作一定要现在交代?你这个上司太没人性啦!”她开始为苏瑞抱起不平。0 F) b) b. z+ r9 @: M0 W' z
      “马上就好了。”莫梵亚转头敷衍了一句。5 U4 Q3 s9 B: U! G
      苏瑞低头笑了笑,轻声重复着他的话,“你想帮我?——那么……”她抬起头,几乎挑衅地看向他,“你现在有钱吗?借我。”
    - u3 }1 Z8 J9 i; n+ ~5 R) R9 A  莫梵亚没有马上答复,他皱了皱眉,“你要多少?”
    , J+ T; R) }6 S: Y: h. @" N  苏瑞正要将数额说出来,催促得不耐烦的萧萧已经跑了过来,拽着莫梵亚的胳膊,嗔怪道:“都说别谈工作了,人家苏瑞有要紧事呢。”
    7 o6 T/ z& T/ K# i4 K7 F  P! P$ U  (四十三)她的决定(9). c& X7 q7 V6 f$ y8 H- x
      萧萧跑了过来,拽着莫梵亚的胳膊,嗔怪道:“都说别谈工作了,人家苏瑞有要紧事呢。”
    # m6 Y9 E2 w5 X* X# u  v  苏瑞看了他一眼,将后面的话又忍了回去。
    % R0 r  [( B9 V) z3 ?  “具体情况,我再给莫总打电话吧。”想了想,她说。4 M% r# `0 y: T, o, w/ c
      她不能在萧萧面前提出借钱的事情,莫梵亚那么辛苦才让萧萧成为自己的未婚妻,她的要求,只会造成他们之间的误会。
    8 F# X6 N% }! k2 C  莫梵亚没有异议,他显然也是紧张萧萧的。/ a2 c! I" ~6 v  r3 C
      “也好,先去吃饭吧。”他转过身,手扶着萧萧的背,如此说道。
    0 P* ]2 A1 n: m+ X( x' |3 f- n/ l  萧萧却没有马上走,而是慢了一步,反而去推莫梵亚,“阿亚你先去点菜,我还有点话想对苏瑞说。”8 X( D% T' j' I+ \( H& \9 e
      莫梵亚狐疑地看着她,但想不出理由阻止。
    $ H( z) W( b6 E4 j  萧萧和苏瑞在大学时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,但一起举办过几场活动,也算半个同僚。* ~) x. B" h, H6 `* a5 s
      女孩子之间有点私房话,并不稀奇。
    & |, J' _7 m& h. N( d  “快去快去,别偷听哦。”萧萧还是一个劲地催促着他。, u7 `8 J' L( N& A7 q7 x: F
      莫梵亚这才离开她们,往餐厅那边走去。等他稍微走远一些,苏瑞探寻地看向萧萧。- {# c) h  B6 B- r5 {
      萧萧却转过头,很认真地看着她,同样,很认真地说:“苏瑞,我一直想谢谢你。”0 X. N: w/ f$ J6 d* m
      苏瑞觉得莫名其妙。
    ' ]6 v, ?( B: W& ~, Y# f  在她的印象中,自己似乎没有做出对萧萧有帮助的事情,萧萧什么都不缺,是所有人的宠儿,她即便是想帮她,也没有这个机会。! q  K/ T; e8 L) @1 W
      萧萧的这一声“谢谢”,又是缘何而来?
    ) Y  k# h6 r* S3 U4 B" I$ @  “如果不是因为你,我甚至不知道,其实自己还是很在乎阿亚的。”萧萧微笑地看着她,语气出奇诚恳。
    + j1 s) t: p: R  苏瑞更加莫名其妙,她沉吟道,“我不太明白……”% X8 b  V4 T, c# S
      “是十万块,对吗?”萧萧不等她说话,已经抢着打断了话题。0 o5 S2 g; b" {0 T
      苏瑞脸色微变,好像有针扎在了背后。% H" Q/ s2 C3 n. O! {1 u5 L
      她沉默。, x6 @- r& G/ d9 Q8 u' e5 h
      除了沉默,还能有什么反应呢?  {1 c( x7 R) E. V6 m$ i
      “我知道阿亚利用了你,十万块,很多女孩都不能拒绝,我没有怪你的意思,谁年轻的人时候,不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呢?不过,也是因为有了这件事,我才发现,原来自己真的喜欢阿亚,也绝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他。苏瑞……”萧萧的语气还是诚恳温柔,好像一群名门淑女在讨论自己喜爱的名牌,没有一点敌意,“苏瑞,阿亚其实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,他和你有过一次,就会一直把你当成他的责任。我不介意,这恰恰是我喜欢他的地方。所以,如果你真的有麻烦,尽可以来告诉我们。没关系。我们会帮你。”$ C4 O1 T/ P0 D" a
      说完,她微笑地看着苏瑞,如一个完美的芭比娃娃。
    3 k4 z( ^+ f8 r* Y( G  苏瑞低头一笑,“谢谢你们的……慷慨,不过,真的不用了。还有……抱歉,真的,很对不起。”她依然在笑,大概自己也觉得勉强,在没有崩塌之前,苏瑞已经匆忙转过头,“我先走了。顺便提前恭喜你们。”
      p9 D4 M7 `1 ]! a& o  萧萧没有叫住她。
    " d8 ?; s# n3 H8 u/ G  在苏瑞走出很久后,还能感受到那一束目光,含着涂着蜂蜜的针芒,一阵阵,钉在她的背上。! S6 Q$ S) P* w" y" F1 [
      (四十四)她的决定(10)
    / K" I; a' N/ h4 S  凯悦酒店。" i# `( ~8 X  H0 u) H" d
      安雅正在收拾一些随行的文件,将它们全部整齐地放进公文包后,她出去敲了敲隔壁的门,“斯总,可以走了吗?”. d/ v% Z8 u1 X" s
      私人飞机将在十一点起飞。从这里开车去机场,大概需要四十分钟,算上出酒店,以及登机准备的时间,十点从酒店出发刚刚好。
    & d& ?3 n7 F9 a) |  安雅是一个称职的助理,她从不会让老板浪费一分钟,但也绝对不会迟到一分钟。5 x, v) y, \* f8 m
      “进来吧。”斯冠群的声音在屋里地响起。
    $ \/ m! r- E4 X2 f/ z: M9 k  安雅于是推开门。
    1 P; L" K# n0 d8 }) _5 R1 E  那是一间装修豪华的行政套房,斯冠群正坐在外厅的沙发上,他的指间夹着一根燃了半截的香烟,烟雾袅绕,前面的烟灰已经很长,但还没有掉下来。他似乎维持着这个动作有一段时间了。( ~4 _$ s* ?: ~! L# X
      安雅还少见到斯冠群走神,在安雅的眼中,老板几乎是一个近于神的存在,他运筹帷幄、无所不能。: e; n; }9 @* Y5 J$ }# O( R
      “斯总?”见到斯冠群这个样子,安雅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声,“该走了。”
    # L: R5 D% j5 x& X( I+ T# X  “哦。”斯冠群淡淡地应着,将剩下的烟摁灭,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斯冠群的个子很高,气场也太过醒目,起身的时候,常常会让一米六几的安雅觉得压迫感,今天的感觉却很奇怪。便好像……有什么突然变得柔和了似的。7 D8 Z. ~% \3 S
      “斯总……难道是在等人?”大概看出他眉宇间的凝滞,安雅有点半信半疑地问,可是问完后,自己都觉得很可笑:能让斯冠群去等的人,这世上只怕还没有吧。
    * i2 [# |/ U1 B. Y5 f, a" `* p  “唔。不过,好像被放鸽子了。”哪知,斯冠群随随便便地承认了,唇角微勾,与不太明显的法令纹连在一起,笑容变得出奇有魅力。焕发着流金般的成熟与英俊。7 [- q( g* V, S6 c8 ?' }$ r
      安雅有点失神。
    : e! F& ?6 G) j! O) j  心底莫名地觉得五味杂陈。
    ; K4 r2 L5 E, H. l/ i5 @: Z/ T* |8 ^1 ^  “刚才斯总给徐先生打电话,便是因为这位失约的客人?”安雅平时其实不算八卦,她也知道刨根问底的助理很讨人嫌,可终究没有忍住。0 u" {# K0 B% D. r- e3 P/ L; d& |
      斯冠群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,并没有责怪她的暨越。仍然是随随便便的一个语气词,“唔”。自嘲而风度。
    8 V' x% Y+ T! B# r: g8 Z& r  安雅闭上了嘴,然而已经百分之九十九地确定了:那个人,应该是个女人吧。一个能让斯冠群上心的女人……% H/ Z# P& R1 a& J
      她的脑海里非常奇怪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脸,可是很快,安雅又甩了甩头,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。" }  Y$ z5 l+ e& {, ?
      不可能是苏瑞,她不过是莫梵亚的一个小秘书而已,况且也不特别美。, ~* \. T0 b$ K
      那还有谁呢?+ m& V& O5 t" u& V
      斯总在这里只停留了三天而已,这三天里,安雅除了会所的一次外,几乎全程跟着,如果他认识什么人,她应该会知晓。5 t$ W% Y$ @/ n
      正在安雅胡思乱想的时候,斯冠群已经信步走到了门口,他最后看了看手表,确信他等着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,终于露出遗憾的表情,“走吧。”
    & {6 P8 y5 H6 l' y0 x) j0 `0 V  他其实不想逼苏瑞,更不想用这种急功近利的方式,让她退缩。不过,他确实没有时间,也不想冒险,难道这场赌博,果然是他输了?8 |6 v* l0 y/ n3 x
      (四十五)罗网(1)) h8 O* G7 |5 q9 ?
      酒店的服务生已经将行李送到了停车场,斯冠群和安雅轻装下楼,从电梯路出来,穿过大厅时,安雅先行了两步,道:“我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……”话音刚到一半,安雅突然停住了。% L" r- m, V6 f8 a1 ~
      她看见了一个人,一个站在酒店门口、等候着的人。0 ~" y6 f$ |, A  f  z
      苏瑞。
    7 y5 K5 u% R! V4 T  如果换做平时,安雅一定会得体地迎出去,顺便问候莫梵亚的情况。可是现在,当安雅看见苏瑞时,只觉得心中一沉,甚至想绕开她,不让她见到斯总。
    0 d( K" R' Y5 s% j' \  不过,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。( P9 l8 r& u- F
      斯冠群也在同时看见了苏瑞。% R1 s5 w2 w2 }, s5 S# r5 B
      他露出一抹欣然的微笑,越过安雅,稳步走向那边。
    5 Z* d( m2 D& f' ^9 Z  安雅呆滞了片刻,也紧跟过去。! ]- T4 G/ d7 D3 `- ?# K$ C" \
      “我以为你不来了。”当他停到她的面前,那声自语般的感叹也在同时响起。2 Y1 B! }( k3 u# E8 }
      苏瑞本来绷得很紧,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,然而乍听见斯冠群的声音,她又紧张不起来了。他的语气很随意,让人没来由放松。
    . q% u6 b9 O. P3 Q  “不得不来。这个,给你。”苏瑞吸了一口气,尽可能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冷淡些,她将一个鼓鼓的纸包递到了斯冠群的面前。/ i% B8 ?' k0 v+ s9 B  s
      “这是什么?”斯冠群看着纸包,问。
    3 T' D7 x% E' j3 R9 ]6 C  苏瑞正要回答,一直站在斯冠群后面的安雅踏前一步,不得不再次提醒老板,“斯总,现在赶时间……”她明知自己不能擅自打断斯冠群的事,可是,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错了。安雅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着错误。6 ?5 Q5 N" S+ y9 }+ i1 J
      这一次,斯冠群显然没有纵容,他的眉头轻蹙起来,冷玲玲地扫了安雅一眼。那种冷并不明显,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,根本看不出来。那是深藏在平静眸底的密云,安雅跟了他这么久,当然读得出他的情绪。1 J- O# R( v4 C" ]- Y- m8 m/ M
      安雅不敢再开口,她赧然地低下头,心潮却翻涌得厉害,莫名的,觉得自己是垂死挣扎的溺水者——真奇怪的感觉啊。# N' j; ^. \2 i4 P( I$ U8 p
      女人的直觉,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。她自嘲地笑。5 a1 Q* ]% w: \5 K' h) K
      苏瑞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女生,听见安雅那样说,她很自觉地说:“我知道你们还要赶飞机,那我就不拐弯抹脚了,这是一百万,其实远远不够,但是……希望你能收下。还有,谢谢你。许少白的事情,我欠了你一个很大的恩情,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,我随时候命。”说完,苏瑞便欲转身离开。
    4 r0 S0 ?# L5 d; S& Q- A  其实,她也知道,斯冠群绝对不会有用得上她的地方。% [1 R; x% l! F4 N
      ——于他而言,她轻如尘埃。
    / @* }9 Y1 n( Q, q  可是,态度是态度,能力是能力,即便能力天差地别,她也不至于要在他面前卑微。
    % [  r* |9 N) W9 A/ h1 L  她对他的承诺,也绝对不仅仅是场面话而已。
    / i8 a' _/ k8 d  (四十六)罗网(2)3 H2 ?; n. p9 g- S! U+ R
      斯冠群并没有接过那个纸包,而是静静地看着她,“你知道,我并不希望你还给我。无论你答应还是不答应,那些事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,你没有必要觉得负担。”
    , X$ a+ U. `4 \  “还请斯总务必收下。”苏瑞执意请求道。; x& n8 _3 l* a$ J, L1 {
      斯冠群垂眸,终于伸手将苏瑞手中的那个纸包接到了手里,沉甸甸的货币……他兀自笑了笑,“倔强的女人,会很辛苦。”2 u. _; Y8 z4 d8 z5 i
      苏瑞不做声。
      T/ e% k6 k( d+ S  g  他说的是实话。* p; }; U8 h$ {1 ~" p% h! ~2 N
      她确实很辛苦,现在站在这里的,不过是一个心力交瘁的躯壳了。等待着她的,还有更多无法想象的困难,可即便如此……即便如此,也请允许她继续倔强。3 h6 i+ Z" m* Y  Z: y% V
      她不想为了捷径而失去自我。, s4 q+ x% S0 O3 K
      “可是看见这样倔强的你,……”斯冠群深刻地看着她,墨黑的眸幽深难辨,“我却反而更不能放手。”5 i0 G; Q4 e1 ?( {6 G
      苏瑞愣了愣,正想嚷一句“喂喂,钱货两清,你适可而止”之类的话,可是面对这样压迫性的斯冠群,她喊不出来。% T1 d/ ]; b  m8 g
      “不过,你放心,我不会逼你。”意识到苏瑞的紧张与陡然的疏远,斯冠群微微一笑,刚才那一瞬的强大气压也在微笑的同时烟消云散。他一面将纸包随手递给安雅,一面淡淡地问:“我可以问一句,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吗?”
    ; |2 g& V0 v, t( f+ s( [  她应该没有其他渠道了才对。关于这一点,斯冠群很清楚。* I9 b5 G& V; }3 _6 N/ s+ F% ~7 l
      “借的。”苏瑞直认不讳。2 N( j; |; n( ~
      “嗯,朋友?”' ~1 d; ^+ x  |6 C0 w
      “不是,是一家财务公司。”苏瑞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,她的身体往旁边一侧,让开斯冠群前面的路,“快去赶飞机吧,祝你们一路顺风。”
    0 N* N) X! C0 [  Y  斯冠群却没有动,他沉默地看着她,深沉的脸上,似乎,有那么一点点……心疼?亦或者生气?
    5 p6 L# ]$ f; {% r* d$ [  反正苏瑞看不懂。% n7 g- ^- l9 a
      财务公司,不过就是高利贷。
    2 f2 t" {5 B) L' A1 X/ S/ w  她拿什么抵押的呢?
    7 C- c8 m1 e$ A4 x4 @, z  房子吗?还是更为苛刻的条件?: p/ K0 p6 J- f/ E+ N; l6 G% p
      他果然是把她逼-得太狠了。
    + n4 s1 [6 X7 U7 j7 }' ~  “哪家财务公司?”他又问。这一次,语气变得出奇威严。) y' \! K' c- ^) ~- M
      苏瑞本来不想回答,可是又不由自主地回答了,“诚德……”她倏地停住,中途改口,“这件事无关紧要吧。”  B, Z" R: `# U6 |& _9 Z. K8 E
      斯冠群的脸上里突然划过笑意,好像听见了一件有趣的事情,但却及时忍住,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来。7 u6 s7 S! \. b' [
      苏瑞正觉不解,安雅在旁边轻声提点道:“……苏小姐,难道你是想用从斯总那里借的钱、再还给斯总吗?”. `3 `# p6 O% P- }" S
      苏瑞还没反应过来,安雅继续道:“不过,我们还是第一次知道,诚德财务竟然也做借贷的事情。对不起,斯总,这是我的失职。回去后我会好好调查的。”1 T* Y4 u% e; E& o2 s: K# F
      说起来,这种小公司,虽然是斯冠群的产业,可是太小太远,他们平时鲜少关注,就算真的疏于管理,也不关安雅什么事。
    ( ]% E2 _/ R/ F2 l( ~! e5 d: N  她不过是解释给苏瑞听而已。
    , J6 W4 _" U4 D4 v  让那个女人知道,在斯冠群面前,她就是一个小人物。何必摆清高呢?
    # U+ t2 \# M+ S6 x: U  ……
    * [4 E  P6 P& ]' S8 A# {# O  笑眯眯:看完后,请顺手收藏吧……
    5 t$ ]# a. B7 K  (四十七)罗网(3)$ I7 X/ X& n' h1 D# [) [2 w6 Y% h
      苏瑞终于明白了安雅的意思,她耳根微红,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    . O& _" a6 K5 f# h* k  这笔钱到底是收回来,还是不收回?
    7 `6 T$ k# e5 P( _! K2 a/ 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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