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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的每日心情 | 郁悶 2025-9-19 11:1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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簽到天數: 106 天 [LV.6]常住居民II - 推廣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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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谋大事黄雀在后,再回首俱是前尘
7 ]. U$ x0 [: D) y 谢知方低下头,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姐姐谢知真。
. \! w; |. G" z p e 养在幽深宫殿里的贵人,本该仪态万方,尊荣无比。
: K" G& ?9 E6 @- j4 g* Y. F+ F 在这一天以前,她也着实是那样的。9 @1 Z) D, @# u) K# P; v
可此时,美人钗斜鬓乱,面色苍白,身体一阵阵痉挛颤抖着。9 C3 x: e, q2 N
再也不见一丝往日里的言笑晏晏,从容温婉。
; `6 a/ V& e; L+ N7 `6 Q 她的胸口,插着数支乱箭。
8 o8 C. Z+ b3 O: a& k9 [5 f: A 锋利的箭头,穿透她柔弱的娇躯,又扎进他的身体里。
; _# { W+ w" j 两个人,像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。
6 q0 O5 T2 [( H 不合时宜的,谢知方想起这个比方,莫名有些想笑。
9 C$ Y% B7 X" M0 v" f1 X9 { 他张开嘴,没笑出声,却咳出几口鲜血。
. v0 [& O8 d7 k, z 猩红的液体滴落在姐姐身上,她的身子颤得更厉害了。$ `4 D' X3 T; i
没了血色的唇瓣,像过早凋零的海棠花,一张一合,发出微弱的气声。1 ^( j; \7 L; V; X
福至心灵,谢知方贴近她冰冷的脸颊,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,艰难问道:“姐姐……你说什么?” \) T7 q a' i5 R
他皮糙肉厚,且内功深厚,都疼成这副德性。
n: s& O9 G4 d1 S9 O. P) H2 h2 b 帮他挡去大部分伤害的姐姐,此刻又有多疼,他想都不敢想。
; o4 @) N9 x$ X& d2 g! F$ g- ] 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,滴在被血洇透了的华美宫装上面,将血色冲得淡了些。! H T: s! T: r& t1 _; }9 y) z
但很快,新的血液又涌了出来。
+ P! F4 F C4 {, r “阿……阿堂……”她气若游丝,显然已是强弩之末,“对不住……是姐姐没用……没有保护好你……”
+ j6 @% E! O3 W" O# C 说完这句话,她无力地垂下了头颅,香消玉殒。
: i+ Q$ I+ Q- O# S: u5 t% P0 S 谢知方愣怔了半晌,方才回过神,用力抱紧她。6 I: R: A, L) m5 L
他低低哽咽了几声,对天长啸,发出野兽般凄厉的嘶吼。
0 ]5 }3 ?/ l0 ^6 W; R9 k 哪里是她没有保护好他。) P- ~$ U* T% Q; C( Y, y; F
明明是他连累了她。) U/ e5 ~% p+ ^
“啊啊啊啊!”不知不觉,他已泪流满面。
) M% z! k0 p6 P! ^) G 对面那个,他名义上的姐夫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,抬起右手,准备发出第二阵箭雨的号令。
+ `2 p6 G# u$ E r9 h) L “为什么!”谢知方眸色晦暗无光,显然已是万念俱灰。
& j( Z( w, B+ |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:“成王败寇,我输了,我认栽,哪怕你将我千刀万剐,我也无话可说。可她是你的结发妻子!她一直谨小慎微,尽心服侍你,和我的感情极淡,这几年更是甚少来往,为什么你连她也不肯放过?”
7 c, }. W2 o+ k 坐享渔翁之利的六皇子季温瑜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:“感情极淡?为了保护你,不惜忤逆于我,不惜舍命相救,谢知方,这也叫极淡?”
6 p; y- n I* _ “你也说了,成王败寇,这样叛党家族出身的女人,如何配做我的皇后?如今,她自愿赴死,也算是识时务,你们姐弟俩,黄泉路上做个伴儿,不是挺好的么?” q) F; h4 [4 h" S
说完这句,他毫不留情地挥了挥手。 K; _' g J! C9 s: Z3 r
无数箭镞破空而来,带着致命的杀意。
# S- ]5 G' d- o/ y 谢知方唯一能做的,不过是紧紧抱着姐姐,把她护在怀里,避免她的尸身再受到额外的损伤。
) ]4 d0 X6 N1 u C 可到最后,两个人还是被射成了刺猬。; m( a! d& P7 ^+ q+ K% E/ r Y
前半生杀戮无数,谢知方自然是不信鬼神的。) A' @& b2 n# @4 P
然而,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竟然脱离了那具躯壳,漂浮在半空中。. J0 M: A: z3 J1 N9 I. T
眼前走马灯似地倒放过他的生平事迹。
7 k2 P# G7 S0 S) } 异变突生,造反逼宫,党争之斗,官至人臣,名满京华,行伍磨折。
0 M a9 ]7 v: P* Q& W0 a" y4 Z 然后是,已经被他抛之脑后许久的,他的少年时。
- n& c4 B2 \- d/ [: o6 f 满脸桀骜的少年,尚未加冠,长发用一根青玉簪草草束起,背着个单薄的包袱,怒气冲冲地往外走。5 B, i1 f7 b1 ]+ o" Z4 n1 I! n: M
“阿堂!阿堂!你别走!”身后,着一袭青色衣裙的少女气喘吁吁追过来,脸上爬满泪水,“阿堂,你等一等!”0 G+ L3 g9 e1 w4 h- K* B' N5 `
眼皮子越来越重,谢知方却不肯就范。
$ Y# a; w- e' k; B1 _ 他吃力地睁着眼睛,竖起耳朵,想要捉住这飘渺的影像,想要再多看一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秀美容颜。6 f% _+ d8 J0 P3 h6 O
少年不耐烦地停下脚步,和少女争执了几句,依稀提起“姨娘”、“不公”、“从军”、“出息”等字眼。) X, S+ ~. z% D0 U W
别的,他听不清,也记不得了。, F5 W! G1 I2 d
少女哭得越来越凶,到底拗不过他,偷偷撇了眼空无一人的宅院,塞给他一荷包自己节衣缩食了不知多久积攒下来的碎银子。
* u6 f+ `1 h" ?, c" w 眼前已经一片模糊,谢知方却忽然回忆起,那个荷包的样子。
L# q& l7 G2 Z, n4 Q+ B( v 姐姐绣工最是出众,翠绿色的丝线绣出颇具风骨的修篁竹石。
% e* P# Q1 I4 m+ r7 b 那个荷包跟了他许久,装过蜜饯零嘴,浸过蛮夷人的污血,到后来他封侯拜相,那方寸布料也跟着水涨船高,装起了金锞子。1 x3 o" a4 y4 N6 a0 ^, X
一直用到内袋破损,他才依依不舍地把荷包收了起来。 ]& [5 \0 c% S8 f- ^! ]
少年头也不回地离开,所以根本没有看到,那愁思满怀的少女,倚着门框,对着他离去的方向,望了许久许久。
6 A" i) l" d+ f! V& i. P8 s 直到暮色四合,她方才无力地滑坐在台阶上,把头埋进双膝,抽抽噎噎哭了起来。: s( n# P8 P' `$ j& [8 e
谢知方终于承受不住重若千钧的压力,闭上了双目。' _& A# R# W }' P
他忽然觉得自己可悲亦可笑。
. Q( r) O% E6 r( C: ` 钻营半生,自诩文韬武略,占尽风流,可到头来,却还是惨淡收场。
6 U7 b1 V- X! |8 m$ l" o 他死了,过不了几年,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同僚,那些出生入死过无数遭的战友,便会将他彻底淡忘于沉暗的往事里。
9 S' v! y( g. q* j* s4 Y% M 可会有人一直记着他,清明与忌日,给他烧几张纸钱吗?
8 t% l1 f0 P6 W. |! g2 C 亲戚或余悲,他人亦已歌。
$ @, U" t4 M/ f% s* ^6 ]2 e 活人向来健忘,大多凉薄。
* C1 ?6 e" p, f" V4 U 那唯一在乎他的姐姐,已经先他一步而去了。
& x; ]% h, x! M7 C 人死之后,真的会有阴曹地府,真的需要走过那座奈何桥吗?
) X" L) O+ h/ Y 喝过孟婆汤之后,真的能忘却旧事,投胎为新生婴孩吗?' a, F3 k B5 z/ o5 h- v5 C
他和姐姐,来世还会重逢吗?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任性妄为给她带来的灾祸吗?7 B0 Q I7 P5 X2 b/ _1 s7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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