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金錢
- 15453
- 威望
- 8189
- 貢獻值
- 2504
- 推廣值
- 0
- 性別
- 保密
- 在線時間
- 85 小時
- 最後登錄
- 2025-8-5
- 主題
- 2267
- 精華
- 0
- 閱讀權限
- 90
- 註冊時間
- 2011-4-26
- 帖子
- 2427
 
TA的每日心情 | 無聊 昨天 10:31 |
---|
簽到天數: 1718 天 [LV.Master]伴壇終老 - 推廣值
- 0
- 貢獻值
- 2504
- 金錢
- 15453
- 威望
- 8189
- 主題
- 2267
|
柯雷意识到重读这些日记,梳理当年浮沉的种种人和事,会让搅和他的梦和梦醒后不安的那些元素尘埃落定,让自己心得到安宁和平静。想到这里,柯雷不禁有点儿埋怨自己:把它们尘封和忘记,是对自己青春精神的忘却!
1 D% t3 H9 b/ F1 I* |: m/ [. x5 g" U 于是,他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,珍重地兜起来带走了。
+ ?. X; L% @ N* |5 u 夕阳懒洋洋地斜洒在车间北侧的窗玻璃上,透映得已停工了的车间里一片红光。
! M% |1 h& F. W2 V( q& S' T 柯雷跨进车间的东大门时,见团支部书记于顺松和另一个人并肩向东大门这头走来。于顺松身边的那个人,柯雷看不清他的脸面。只见于顺松和他有说有笑十分开心。半路,那人离开于顺松拐到左边七百五十公斤锤去了。剩下于顺松一个人继续往前走。柯雷迎上他叫了一声:“于师傅!”" @. {( u5 B+ m. {
“……”6 c; p5 p- D, u) b0 U' o; I
和那离开的人说笑的笑容还没收尽的于顺松,看见柯雷后突然换了一副表情,笑魇变成了哭丧状,驴脸倒挂地连理都没理柯雷的招呼,把脸一扭,气哼哼地与柯雷擦身而过。
( Y) L3 l% ^! w6 Q" e 柯雷像迎面挨了一掌,一种焦灼的挫折感从脑部直捣心底,然后又热辣辣地溢遍全身每个细胞。他茫然地呆立在那里:$ `" \6 F3 ]1 Z, w* K% W! K
我做错了什么?老看不上我!
! A. I6 H3 J& b. R4 V4 T' S “当年在班里的半年总结会上,含沙射影地贬低我,无中生有地罗列了我三条不是,逼得我向他征求对我的意见。我的态度够谦虚的了,他怎么还对我这样?”屈辱和气愤让柯雷终于忍不住,冲于顺松离去的背影脱口而出:
* o: o9 f2 s4 ~ “你这个贱人……”+ O% D+ _1 E% |2 p0 D7 G! E9 a
柯雷把自己喊醒了。& Q" o, c, m* ~2 g' i! k
晨光透穿窗帘,已经能清晰地明辩屋里的景物,视觉前方电脑键盘上的小显示灯闪着绿光。" x) V i2 V- {/ _) r {# E# M) Z
柯雷伤感地长舒了一口气儿:“都三十年前的事了,又来折磨我……”
4 }1 l6 O/ ?2 _7 N( U: z 六点一刻,柯雷就走出了家门去上班。虽然是十月中旬,厂院墙根那一长溜儿柳树早已被寒气削落了叶子,只剩了干巴巴的枝条儿在肃杀中挺立。 G4 D# G% q+ I* b. b- Y! H
天空像一个倒扣的巨锅,锅底是淡蓝色的,颜色往锅底边儿逐渐加深。西、南、北三个方向的边缘都是灰蒙蒙的,只有东方的边儿是紫红色的,像被烧红了一样。# ^9 G6 T4 w3 X) P/ Q4 S+ z
柯雷的身心也有一种像被这锅扣住了一样的感觉。屈指算来,入厂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。没进厂前的那种羡慕夹着饭盒上班的感觉早就没有了。这一年来倒是觉着自己被夹住了。柯雷也明白进厂当工人后,在中学罢课闹革命的自由不会再有了。但也不应该是这般窒闷和无助呀!自打进厂后就觉得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,虽然肚里有气,也不敢撒出来。6 |! S. Q( j J9 j, [5 c" q
去年八月中旬入厂后,没有被立刻分入车间,而是以集中培训的名义,让他们清理厂区,扒总务处院里的一个露天厕所。折腾了半个多月,才把柯雷分进了这个又脏又黑又吵又累又热的三车间。进了车间后又赶上中苏边境紧张,在厂院里挖了三个月的防空洞,没等喘息歇口气儿,又被抽调去西郊挖市里分配给工厂的五十米防空洞主干线。1969年的冬季特别的冷,柯雷他们开进西郊时是十二月中旬,那时气温预报说是零下三十五度。柯雷只穿了工厂发给热工种的翻毛劳保鞋,冻得脚像猫咬一样。又不敢请假回家取棉鞋,挺了好多天,才碰个机会让人从家里捎来了大头鞋。住在一栋红砖房里,挺大的屋子只有两头间壁墙有取暖的火墙子,窗上的冰冻得有两寸厚。躺下时被窝里冰凉,冻得打哆嗦。挖洞的人六小时一班,一天四班倒,每天供给每人四顿饭,每顿八两。洞口在一片墓地里,地表冻得梆梆硬,一镐下去啃个白点儿,只好用大锤和钢钎打眼放雷管炸开冻土层。竖洞挖下去十六米深,横洞很开阔,能通行汽车。每班之间形成了竞赛,你这班掘进三米,我这一班就掘进三米半。地面上飘着鹅毛大雪,地下干活的人却只穿裤衩背心还汗流浃背。柯雷就像是一部挖洞的机器,每天就是挖土、吃饭、睡觉三件事的重复,一连整整二十三天。好在同屋的有人带了一本长篇小说《暴风骤雨》,跟赵光腚相伴了这么多天。有时闷得慌,看别人倒班睡醒了,就喊上两口儿样板戏。
& \* c* z0 V* `. ]# n$ n) ?9 n* M* `+ Y p1 o/ N/ t
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