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印机

xiaoguang1982

落地窗外的暴雨像无数透明触手拍打着玻璃，沈夏抬头看了眼挂钟，23:47。整层楼只剩下她工位这盏孤灯，中央空调不知何时停了，后背渗出粘腻的冷汗。

"需要咖啡吗？"
新来的策划总监程露端着马克杯站在光影交界处，丝绸衬衫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沈夏记得下班时亲眼看见她走进电梯，此刻那杯咖啡正冒着不合时宜的热气。

键盘突然自动跳动，文档里"跳下去"三个字以十倍速增殖。沈夏猛地站起，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。茶水间传来打印机嗡鸣，一张张A4纸像白蝴蝶涌出来，每张都印着不同角度的坠楼现场照片，看装潢分明是这栋写字楼。

"去年台风夜，有个女孩在这里改方案到凌晨。"程露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青紫，正轻轻敲打沈夏的显示屏边缘，"她发现主管剽窃创意，你猜后来怎么了？"

监控屏幕墙忽然雪花闪动，十六个画面同时出现红衣身影从不同楼层坠落的慢镜头。沈夏倒退着撞上文件柜，2021年台历哗啦啦翻动——那上面用红笔圈着的日期，正是今天。

程露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，身后落地窗映出的却不是办公室，而是锈迹斑斑的露台栏杆。暴雨穿过她透明的身体，把打印纸上的血迹晕染成三月桃花的形状。